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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不住陽兮不住陰 了然如月照孤岑

    萬緣放下理先覺 一念無私道可尋 行履直教無內外 應酬休逐在昇沉 生平樂業何勞覓 不昧元初一點心

    大覺琇禪師:和天童普明禪師〈牧牛頌〉

    湘之南 潭之北 頭角分明 東觸西觸((未牧))

    少獲頭 多捕尾

    月下風前 盛溺埽屎((初調))

    面月白 蹄墨黑 有索有鉤 忍飢受渴((受制))

    遠邪蹊 趣正道 步步登高 山長路杳((回首))

    載寒鴉 履芳草 毛骨馨香 見者道好((馴伏))

    寒者安 忙閒得 故鄉寬廓 任出任入((無礙))

    朝隴畝 暮茅簷

    隨時水草 明月同閑((任運))

    刀砍水 珠斷貫 淡泊明志 寧靜致遠((相忘))

    失却牛 撞破壁 一個閑身 赤灑灑立((獨照))

    拋靈符 瞎正目 函蓋乾坤 火寒雪毒((雙泯))

    (附)月坡禪師:題〈十牛頌〉

    引

    夫心源本寂,色相乖真;縱逸塵勞,未嘗暫息。是以佛垂方便,譬若牧牛,今古聖賢,咸由斯道。清居頌為十二佛圖,倡以多篇,示以微言,伸其教化。普明取諸先覺,述此狂言,以次編之,因成十絕。如升楚石,以並荊珍。達道高流,幸毋哂耳。

    未牧

    生獰頭角恣咆哮 奔走溪山路轉遙 一片黑雲橫谷口 誰知步步犯佳苗

    初調

    我有芒繩驀鼻穿 一回奔競痛加鞭

    從來劣性難調制 猶得山童盡力牽

    受制

    漸調漸伏息奔馳 度水穿雲步步隨

    手把芒繩無少緩 牧童終日自忘疲

    回首

    日久功深始轉頭 顛狂心力漸調柔 山童未肯全相許 猶把芒繩且繫留

    馴伏

    綠楊陰下古溪邊 放去收來得自然 日暮碧雲芳草地 牧童歸去不須牽

    無礙

    露地安眠意自如 不勞鞭策永無拘 山童穩坐青松下 一曲昇平樂有餘

    任運

    柳岸春波夕照中 淡烟芳草綠茸茸

    飢餐渴飲隨時過 石上山童睡正濃

    相忘

    白牛常在白雲中 人自無心牛亦同

    月透白雲雲影白 白雲明月任西東

    獨照

    牛兒無處牧童閑 一片孤雲碧嶂閑 拍手高歌明月下 歸來猶有一重關

    雙泯

    人牛不見杳無蹤 明月光寒萬象空 若問其中端的意 野花芳草自叢叢

    譚貞默:謁密雲和尚偈

    宜興本是義興名 今昔同緣一化城 現得古錐施毒棒 不煩童子下長庚

    碧溪洗鉢雲千衲 鼎剎鳩工草一莖 泥水為人真个徹 大張爐鞴鑄無生

    劉志斌:題獅子柏呈密雲和上偈

    天童古剎何所有 太白蒼龍勢雄赳 亭亭老柏壯山容 迎風時作獅子吼

    干霄鐵榦大十圍 匝地濃陰垂萬帚 追憶當年受記時 正值今兹緣非偶 我師諦是再來人 道著匆忙掩人口

    一條白棒轉勘予 會得庭前柏子否 無情說法只者是 河西弄罷羣狐走

    (司理.海岸)黃端伯:密雲禪師語錄序

    達磨受西天般若多羅密印,六傳而至曹溪。曹溪之後,分為二枝,而臨濟兒孫獨盛。臨濟之後,又分為二枝,而楊岐兒孫獨盛。蓋監寺受慈明遙記,如黃檗之記臨濟,故禪道為天下冠。今所傳臨濟派者,則皆系出圓悟勤之子————虎丘隆者也。虎丘之子————天童華,知見高邁,大慧特作偈稱之。天童華十五傳而為禹門傳公。禹門嫡子是為今天童悟大師。大師之望前圓悟勤公,凡二十世;其望臨濟,則三十世;而望達磨,則四十世也。天童居大海東,山川環擁,當年之坐道場說法者,八十餘員,大率臨濟之裔。庚午春,余見大師語錄于武林僧舍,始知臨濟宗風至今未墜。脩書致敬,請說法太白山中,即天童華禪師故址也。棒喝交馳,學者無開口處,莫不望風而靡,以為臨濟再來。大師操履嚴峻,有古尊宿風。行解相應,與末世之狂禪迥別。余覩其用處,縱奪自由,每吐一言,蓋天蓋地,其所從來者異矣。應般若多羅之讖,而中興臨濟之道于今時。正令坐斷十方世界,至矣哉!

    又:禪燈世譜序

    昔世尊以正法眼藏囑付迦葉,阿難副貳傳化,毋令斷絕。迨至五家分唱,而宗風徧滿十方矣。然黃檗猶有「不道無禪,秖道無師」之歎,何哉?當時臨濟小厮,獨得大機之用,慣捋虎鬚,盡大地人亡鋒結舌去。黃檗記以「吾宗到汝,大興于世」,雖因緣之相會,亦作用之迥殊也。厥後英靈迭起,個個如獅子兒。山鬼、野狐望風奔遁,遂使正法眼藏綿歷至今,識者所以服師傳之妙也。曹洞綱宗,揀魔辨異,其大旨畧與臨濟同,故法道之行,與臨濟相終始。然自大陽之後,投子繼之,則曹洞亦分源于臨濟矣。昔人謂「合五百年而別,別五百年而合」,倘亦有然者乎!乃自宋季以歷我明,代有英傑;而殘編斷簡湮沒于荒榛敗草之中,後世兒孫欲識其姓名而不可得,悲夫!廬嶽忞公,乃天童大師高弟也,廣蒐碑傳,叙次成編。其自靈山以至曹溪,則已歷三十三世矣。復自曹溪之下以至禹門,則又歷三十三世矣。前後相承,若合符節。而天童繼起于其間,則代興者正未艾也。天童操一條白棒,勘驗諸方;佛來祖來,劈脊便打。縱有神通妙用,無處藏身。臨濟一宗,大興于世,奇哉!始余承事壽昌,咨決最久,然猶恨離師太早,未盡其長。及再侍大師于天童,覩其機用,而後歎臨濟之尚存也。乃壽昌嘗為余言:「老僧五十歲行脚,印法瑞峯,第未及詳瑞峯之為誰子耳。」余閱《禪燈世譜》,瑞峯原與禹門同師,則壽昌固臨濟嫡血骨也。其嗣廩山而嗣曹洞,實與投子之事相符。日月光明,並行不悖,固世尊所囑副貳傳化,毋令斷絕于方來哉!

    (梅梁居士)陶寅齡:太白山天童寺賦

    西聖東來 法苑弘開 偏滄溟之孤絕 擅水月于洛伽 育王現舍利而閃忽 名山灑宸翰以崔嵬

    稱鼎立夫甬東 儔宗風為獨恢 維彼太白 感侍義興 憶天女兮散花 兹天童兮給薪

    布袈裟兮建剎 顯山水兮勝因 歷劫火兮不灰 嗣龍象兮千春 峯則鉢盂聿旗 擁禪石兮後扆 嶺則大雲小白 繞明角兮半空

    嵓嵌玲瓏兮懸崖祖印 泉流活眼兮潭隱舊龍 界東西兩澗兮舞玉虹而飛白雪 涵鮮碧雙池兮影七塔而鑿萬工

    鎖清關之一橋 彌夾道之長松 乃若隱隱三門 謖謖遠風

    恍步金沙之上 真行杳藹之中 伏翠堆雲菴並中峯窈窕 印月宿鷺亭隨揖讓光榮

    右高輪藏 左應靈鐘 敞層樓而飛翼 挾寶閣以稱雄 千佛範金 更大德朝元之勅 百園攻木 自玄菟樂浪之宮

    肅瞻殿構 嵳峩半天 朱霞棟拂 黃金額填 天壽賜名 景德紀年 迄于淳熙 雲章復鮮

    說法三堂 馥栴檀兮林際 歲收十庫 貯香積兮萬田 廟貌等雙關 塔影猶懸五五 再來符宿讖 獅林復茂翩翩

    甲海東之剎宇 台蕩讓其弘偉 望五山之衣鉢 天童特廣宗傳 曰第一祖 東谷誅茆 建多寶塔 童子再勞

    晉唐接武 禪棲轉高 中有清閒 神力自邀 十方禪剎 咸啟改瞻 歷宋宏智 枯木首參

    亦越宗珏 真歇錘鉗 涓涓不絕 曹洞之源 喻北宸之寶堅 得懷清兮巨瞻 懸孤月之澹交 來可齊兮更暹

    惟曰續燈 帝序龍髯 表雲門之繼述 總一香之是拈 新師清簡 子凝道僉 法眼之宗 空山之帘

    大臨濟于石霜 繼清遂而續光 普交說法將錯就錯 慈航示眾花紅菜黃 彼應菴兮漫天布網 真無用兮機境都忘

    正法眼兮破砂盆 廓頂門兮蜜菴臧 一吼無塵 千丈西江 寵膺三錫 名動上方 彼昂藏者癡絕 兼主席乎育王

    來往兩山之間 雙雕一箭之亡 天目儒教 淹綜慈湖 晦翁避舍 別山霖澍

    應禱月華 雲澹垂祥 慧日親傳平石 虛菴法授千光 並宗臨濟 後席無詳 嗟噓宋室 運厄元皇 雲外延一脈兮如淨 扶洞宗而不替雪窗

    垂三語兮壁立 比竺西而更昌 泉聲冷冷 悟徹革囊 簡翁茂蹟 烈燄珠藏

    適當祖兵耀武 會兹淨侶?惶 屹獅座兮孚中 感虎拜乎劍芒 發帝夢而歸西 得名譽以垂芳

    勅紀元明 一公了堂 濟燈既輝 淨日從傍 及大明而大用全彰 生雲壑而繼天泉法王 方慶濟風之再播 五傳圓愷兮荒唐

    空山絕響 虛席其誰是宜 荷擔有人 法湧龍池 傳支幻有 直捋虎髭 快徹自銅棺 一人有慶兮千萬人樂業 扶持乎佛法 五圈圓相兮三十棒不移

    普應諸方 幸挽今椎 燈無盡兮映千秋海月 錫一駐兮聚萬斛摩尼

    庶幾三十四世曹溪綿衍 髣髴百三十尺紺殿陸離 猗嗟兮 寧復廿里松濤之久寂 萬畝粳香之不肥

    見漸復乎鴻模 將兹山同浩劫以不朽而芳名天壤之與齊

    匪伊人之聿興 孰可大而可垂 千里同風 百世可師 倘遐想乎今日之天童 微吾言之與知而孰知

    (赤若)馮元奮:天童寺志序

    余自?然墮地,與山水之緣較暱。比覽輿志,遇叢林古剎,則尤欣欣向往之。雖未親炙,蓋若性種之已。余母葉孺人通基,禮瞿曇甚謹,于教外別有所契。先年,湛大師開堂會稽之雲門,即躡屐從母氏往叩,遂歷台宕諸名勝。泝流而東,過育王,瞻舍利寶塔,徧于太白終焉。至輒流連坐臥,惚若有得。私念溪聲、山色全彰消息,何更須饒舌?或曰,是歷代祖師所常出身處也。余笑謂:「只今頹宮圮址,黃茅白葦間,又作麼生?」語所稱百草頭上意,夫誰非開代之足云?踰兩歲,密雲和尚住持此山,拂子所起,龍象樓閣應時畢現。自當有神物呵護之,以丕振宗風。其上首白師裴徊舊蹟,其湮滅而不稱。爰搜斷簡、覓殘碑,于藤封烟裊中得若干葉,稍脩飾之,集為志。而居士張客卿、陳記常輩,入山參扣,爰付諸棗。時白師以華嚴會來祇園,與余俱,因命參訂。余惟太白山故在也,太白之興廢消長,閱千餘年,未至如滄桑之不可問也。今聿新堂奧,在密雲和尚,庸以別峯相見;而白師之為此志,以志不朽。夫亦隨緣說法,俾覽者自得此山真面目耳。蘇端明曰:「眾生各自開堂,何關石塔?」此之謂也。白師曰:「如子言,直欲一口吞盡須彌,又奚太白之足云?然世人只解作山水會,無山無水真好愁人;則以是志太白,雖無須彌可矣!」余弟君行在坐,聞之,拍掌稱快,遂附諸如椽後。非敢曰夙緣所種,亦欲世人豎起眉尖,非徒作他年故人觀也。

    (廣文.客卿)張廷賓:兩入天童記

    歲丁卯夏,余寓四明天寧寺,發足禮佛舍利。先自寺僧為余言,天童古佛勝區,麗育王尺咫,不可覿面失。余因至育王山,拜覩舍利畢,遂覓一筍輿,過天童。田中人見余挈一僕入山,頗怪而觀之,余亦不顧。但是蟬聲竹影中得路,遙望而窣堵兀如者,其小白嶺耶!自嶺而下,有數百餘人家,聚族而處者,天童街耶?踰街,見眾山圍抱,或夷或銳,而中有突如其高者,曰太白峯;其坦然獨坐者,鉢盂峯,若覆鉢然。寺基實處于此。昔宏智禪師說法,道風丕振,寺中有田萬三千畝,供給雲水。四面山皆寺中山,無他樵薪者。而寺前亦有田千三百畝,莊名金田。尋三四百年,其子孫如富家兒,不知宗乘為何事,豪貴家乃得貿取,擅茶筍之利。甚至祖塔掘毀,寺僧亦噤不敢出語,見客影則闔戶去。于是上帝怒之,命龍護法。一日風雷交作,殿宇化為烏有。是歲,寺主因懷鳩工,僅建法堂。向三門而進,曰清關橋。太白泉水流于橋下,出以灌舊金田莊田,若小瀑布。俛首觀之,未暢;步至橋下,聽其澗響淙淙,甚可也。舊志有宿鷺、清關、鎖翠、隱蓋諸亭,皆在三門內、萬工池外,而今並無其跡。萬工池二,惟內池泓澈,而外池尚涸。又進百餘步,七佛塔至殿基,而柱礎並無一存,豈以龍挾之去耶?鐘樓在其左首,今壬寅歲重建。余因入法堂禮佛,旁有僧誦《法華經》者,始欲遷延避去,余邀語,遂留余飯。午餘,偕登玲瓏嵓,嵓皆峭石,而中有竅穴,似米顛袖中物,此太白山之奇景也。一禪僧誅茅守靜其間,曰「爾南」。余叩之,知為慧人,烹茗飲余而下。晚宿于一老僧舍,老僧見余,若驚若疑,徐而知余果信心,色喜。余亦豁然于向之怪而觀我者。次日作二絕言別。過小白河,復附舟返。明歲季冬,寺僧有「明貫」者,慕金粟山密雲和尚法席。知和尚余師也,先以書致余,後親來,與同志者共議,敦請所當行事。遂以己巳正月八日,拉友五人及一靜室僧買舟。九日晚至郡城,十日晚抵小白河。是夜,月色朗甚,山光映發,清景得未曾有。同人乘興譚禪語。過嶺,每四五里一休,三四里一望。見山拱而貴,地厚而衍,並嘖嘖呼山靈欲語。惟憶宏智禪師「松徑森森窈窕門,到時微月正黃昏」之句,彷彿相似,又不覺歎萬松關之只存一松耳。夜禮佛,留宿長庚樓。晨共飯于大鑒堂,堂額係宋文憲筆,今不存。諸友各信步覽峯巒諸勝。是夜議事,寺僧忽愀然語曰:「古有田以萬計,故應役鹽丁六十三名,幸免糧也。今田以斥賣殆盡,而丁獨存。田歸宦戶,役占僧籍,殊甚無謂。居士輩能為吾清之乎?」眾無以應。中有感者曰:「昔宋南渡,民賦幾何,而禪師得以安享山中資糧不匱。若某某叢林皆然,民不如貧。今當聖世,何僧俗交困至此?」意似有不盡吐者。譚已,不覺漏下三鼓,各頹然就寢。十三日晨起,咸云:「請師一著,重揚祖道。」因禮宏智禪師塔。塔名「妙光」,宋孝宗所題,今亦不存。塔院甚敞,旁菴名東谷,今已為俗家物矣,不敢入。地名小天童,即晉師開山之所也。夜復就寺寢。次晨各乞僧一杖策而返。

    (廣文.易菴)姜金*坒:壬申志序

    昔王荊公議孔孟後無聖人,張文定公引馬祖、坦然、丹霞輩曰:「儒門淡泊,收拾不住,皆歸釋氏。」後張無盡歎賞為達人之論。余今匏繫一氊,冷若枯衲,恨不能以性命之學救人。每讀宗門書、遇宗門人,未嘗不嚮慕其事。若四明一方多古佛勝區,然或儵爾阿閦一現,或間發蓮燄數枝,未見歷千餘禩祖席綿延響振叢林如天童者。噫!盛矣。余聞禪宗五燈,臨濟為大。志稱天童備五家之傑,而臨濟開于咸啟,大于應菴、密菴諸老,于兹為烈。今密雲禪師以臨濟正傳卓錫來止,門下多英靈衲子。吾知宗風再振,其更為咸啟開堂之始乎!後代未可量也。余閱志中以上祖師提唱機要,及今密雲師冷棒熱喝,莫非示我父母未生前面目。此面目,佛祖與孔孟同,我輩亦同。余不敏,竊願從四明士人共證內外,護位無為,向者宋三先生所羞也。偶禪友張客卿氏過訪,談及撰志因緣。夜深潑茗,漫書數語,寄之山中。

    (侍御)方震孺:呈密和尚偈

    序云:謁天童密雲大師,語及工夫不切實。蒙師劈面作掌,矍然汗下。感呈二偈,兼以為別。

    倚牆靠壁多生謎 賺海偷天似也無 劈面原來真个熱 更從何處說糢糊

    百城烟水阿誰邊 一宿天童大有緣 歸去千山盡紅葉 誰云渡口有江船

    (郡伯.子寅)韋克振:密雲和尚道行碑詞

    禪宗肇自少室,直指單傳,無階級、津梁可尋,蓋西來第一義也。曹溪以降,支分派衍,號稱極盛。傳至今,去根源日遠,荷道者懼焉。起衰救敝,必拈第一義示人。令少室宗風儼然未墮,則密雲禪師其人已。余守四明之先五年,師已入寂。追仰道範,從其上座容公,傳師之徽音,更欲遵歷代以來名僧禮,為師立道行碑,徵文于余。余逡廵久之,而終不敢辭者,以碌碌之名,冀附師以彰不朽,遂忘其言之鄙拙也。按師諱圓悟,號密雲,出宜興蔣氏。生而穎異端嚴,讀書黜訓詁,喜縱筆揮染,如奔驥翔鸞,不可覊紲。見之,咸以公輔期之。乃師在總角,已薄公輔矣。每念世相無常,勤持佛號。偶閱壇經,若夙契。嗣是而耕、而陶、而樵牧,惟事參究。一日,負薪入山,與積薪遇,恍然有省,遂決意出家。聞禹門傳演法龍池,師往侍之。池一見,知為大器,加意鉗錘。久從執役,備歷艱瘁。閱二年,始薙染。又三年,閉關。又三年,命監院務。師以心境未融,間有請益,未許也。師志益勵。忽于銅棺山頂,情與無情煥然等現,覓纖毫過患不得,而從前疑義盡釋矣。遂往參龍池于都門,機鋒所觸,無復遜讓,相對豎拳。諸佛拈不出處,師一喝再喝,連喝而退,有古人作畧,池已心折之。師南遊,自雙徑、天台過會稽,為諸名宿開發積疑,莫不驚歎。迨歸,龍池召師,叩以扶持佛法,師呈「賞罰都與三十棒」之偈,池大笑,以付囑得人。未幾,遷化。師感法乳恩深,服心喪,且念付託之重。涉天台之通玄寺,才一提唱,宗風大布。又應金粟請,龍象競歸之。不踰時,輪奐遞起,悉具叢林規制。日會食以萬指。凡師所過,求瞻禮者遮道,不得行數千里外。勤尺寸以請者,為之發蒙導滯,如親承實棒,而聲教四訖矣。庚午冬,自黃檗歸金粟,皈依益眾。值明州司李黃元公請主天童,遂允焉。考昔天童,以叢林冠五山。自洪水漂沒,丹崖翠壁之間,遺構肅肅。師樂其寂靜森邃,苟可容膝而已。詎意布金長者,現千百化身而至,爭任締構。積十年,殿閣、堂室崇隆,望之若雲蒸霞蔚。瓢笠濟濟,師所付囑者十餘人。其曾玄輩,各分化一方者甚盛。師既修列祖塔竟,即有退藏之意。歲辛巳,田太傅恭賫紫衣入山,祈師演法,兼請主大報恩寺。師以年邁,力却之。迨敦趨之命再至,師已拂衣竟上通玄矣。師居通玄,起居如常。以是年秋七月七日,偶示疾,遂跏趺而逝。其白虹貫山,實先兆之。七眾弟子如失怙恃。歸其全身,塔于天童南山。從泥塗中引紼者,數百里絡繹不絕,哀號振林谷,德澤及人,可概見已。師年七十有七,僧臘四十七,代龍池主法二十五年。與人相見,惟以直心直行、本色本分,而全體迥露,不隔微塵,大用昭融,不留纖迹。故其開示者,舉從前千七百則公案,悉落麈尾而斬斷葛藤、撥開雲霧。其接引者,自王公長者以至闡提輩,統以慈光攝受,共登正覺。其著述者,為法語、為題咏、為酬答、為辯證,或寥寥數語,或連篇累牘,因感而應,如鐘聲鏡影,絕不墮語言文字之障。其剙復者,不第通玄、金粟、天童連雲蔽壑,功成萬礎;凡平日法幢所賁,即為寶坊。師惟一杖飄然,不作一住相。正所以平貴賤智愚,萬物同根一體之語,真不愧古人矣。敷揚未罄,重宣以偈:

    太白峯高戛璣璿 砥柱狂瀾回百川

    瀰江鷲嶺帝網沿 烜赫有人此鴻騫 一葦直欲奪前賢 窠窟倒翻階級前 萬象門庭空中懸 豎拂當場正令傳

    如神鋒觸大火然 破除一切無中偏 炯炯透出心珠圜 寶光五色冒大千 龜毛蛇足與忘筌 脫透是名祖師禪

    飛矢墮側化青蓮 名動九霄綸綍宣 俄瞻瑞相現通玄 四大假合真不遷

    窣堵波與東谷連 三匝投體盡崖巔 師德澤世寧計年 江湖行地日麗天 歷阿僧祇永綿綿

    (虞山.牧齋)錢謙益:山翁禪師文集序

    天童山翁禪師忞公以密師嫡子坐大道場,無舌說法,有聲如雷,施藥樹味,擊塗毒鼓,有「寂子小釋迦」之目。賈其餘勇作為詩文,如涌身雲,如灌頂水。文人學子用世間智測度,咸以為杼山晝、石門範之流亞。余頃讀其全集,為之心開意解。久之,沉吟低回,欷歔煩酲而不能舍然也。大慧杲禪師有言:「予雖學佛者,然愛君憂國之心,與忠義士大夫等。」所謂忠義士大夫者,魏國張公德遠、橫浦張公子韶輩也。當是時,賊檜挾滔天之勢,把持和議,忘北轅之仇,甘左袵之辱。妙喜以壞衣髹髮之人,敢于左袒子韶,抗權奸之議,而觸冒其鋒刃,故魏國銘之曰:「嗟師何為?拳拳忠孝。欲迪羣迷,俾趨正教。」唯其忠誠惻怛之至,根柢種性,槎牙肺腑,雖至于砍臂斬頭,亦將怡然順受,如斷藕根,如解膠革,于毁衣焚牒乎何有?於乎!薦嚴之疏,龍髯馬角之深悲也;新蒲之錄,玉衣石馬之遐思也;春葵玉樹之什,空阬厓海之餘恨也。徵諸妙喜,以言乎其道,則相符;以言乎其志,則相叶;以言乎其時世,則宋世所謂忠義士大夫迢然不可再見,獨有一禪者孤撐單出、流連涕泗于陸沉滄海之餘,斯尤難矣。於乎!軍國,荊弓也;宗社,鄭璧也;吾君、吾父,秦燕楚凡也。天穹廬,地松漠,今之人何其廣大,而禪者如是之隘也。東家食,西家宿,今之人何其圓通,而禪者如是之固也。山河葶藶,世界陶輪,有漏微塵,十方銷殞,今之人何其大覺大悟,而禪者如是之取著也。豈惟禪者哉?琉璃之誅釋種也,世尊樹下拒諫,而阿難愁悶慟哭。開寶之師東山,蘄春肉身為故國而泣血;天寶之亂荷澤,編管殘衲興檀度以濟師,是又何今人之廣大而佛祖之隘,今人之圓通而佛祖之固,今人之大覺大悟而佛祖之取著也?妙喜之言曰:「好善惡邪之志,與生俱生。」永嘉謂:「總使鐵輪頂上旋,定慧圓明終不失。」敢直下自信不疑,吾忞公其幾矣乎!三世諸佛,是三世中有血性男子。不忠不義之人,埋沒此一點血性,謂之焚燒善根、斷滅佛性、披毛戴角、刀途血路,相習以為固然,是可以為人乎?如是而為文,巧言綺語,譚玄說妙,如刻人糞作栴檀形,是可以為文乎?公同體大悲,惻然憐愍,以為今世之所崇尚者,士大夫也,故現忠義士大夫身而為說法;士大夫之所崇尚者,文字也,故又現聲名文句身而為說法。有人于一言半句汗下毛豎,留得此一點血性在人世間,即是不斷佛種,斯即公出世為人、全提正令之綱宗也。於乎!公欲廣度河沙眾生盡皆作佛,而汲汲然磨牙礪齒,先教之以所以為人。夫焉有不能為人而能為佛者乎?

    又:嘯堂初集序

    天童曉公詩,心清體遠、恬虛樂古,居然衲衣本色也。韓退之詩云:「清曉卷書坐,南山見高稜。」此二語,殆為曉公傳神寫照。杼山不云乎:「隳名之人,萬慮都盡;强留詩道,以樂性情。蓋由暼起餘塵未泯,豈健羨于其間哉?」曉公能了此義。月下風前,么絃孤興,色天清迥,花露滴瀝,詩當益工,而禪心益妙。以此為今之緇流,藥其塵垢,療其狂易,用詩句為牽勸,故知不後于古德也。曉公此行,將木陳和尚命,請余作天童密翁塔銘。余不能如無盡居士,為石門點出金剛眼睛;却與點綴詩卷,作餘塵瞥起因緣。持歸見木陳老人,定當為破顏一笑。

    (益城居士)姚宗文:呈林野和上書并偈

    書云:荒齋對坐,曾見如來,已三年矣。吾師手握摩尼珠,照清濁水。大道淵源,羣生仰沫;天童法席,今日便是。靈山如文,頑涎不退,畢世癡迷。臘月三十日,只在眼前。瓶中雀兒,能向西飛便好。若認路不真,所望慈悲,明明指點。不說破三字,凡夫不識啞謎也。夢中語二章,用塵法眼。偈云:

    看得五蘊 玲瓏此際 方成回向 為問面壁 老僧光明 豈在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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