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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赵州真际禅师语录最新章节!

童。師問訊,二人殊不顧。來日早晨,ㄚ角童將一鐺飯來,放地上,分作三分。庵主將席子近前坐。ㄚ角童亦將席近前,相對坐,亦不喚師。師乃亦將席子近前坐。ㄚ童目顧於師,庵主云:「莫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師云:「何不教詔這行者?」庵主云:「他是人家男女。」師云:「洎合放過。」ㄚ童便起,顧視庵主,云:「多口作麼?」ㄚ童從此入山不見。

    師因看經次,沙彌文遠入來,師乃將經側視之。沙彌乃出去。師隨後把住,云:「速道!速道!」文遠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師便歸方丈。

    因沙彌童行參,師向侍者道:「教伊去。」侍者向行者道:「和尚教去。」師云:「沙彌童行得入門,侍者在門外。」

    師行腳時,到一尊宿院,才入門相見,便云:「有麼?有麼?」尊宿豎起拳頭,師云:「水淺船難泊。」便出去。又到一院,見尊宿,便云:「有麼?有麼?」尊宿豎起拳頭,師云:「能縱能奪,能取能撮。」禮拜便出去。

    師一日拈數珠,問新羅長老:「彼中還有者箇也無?」云:「有。」師云:「何似者箇?」云:「不似者箇。」師云:「既有,為什麼不似?」無語。師自代云:「不見道新羅、大唐。」

    問新到:「什麼處來?」云:「南方來!」師豎起指,云:「會麼?」云:「不會。」師云:「動止萬福。不會?」

    師行腳時,問大慈:「般若以何為體?」慈云:「般若以何為體?」師便呵呵大笑而出。大慈來日見師掃地次,問:「般若以何為體?」師放下掃帚,呵呵大笑而去。大慈便歸方丈。

    師到百丈,百丈問:「從什麼處來?」云:「南泉來。」百丈云:「南泉有何言句示人?」師云:「有時道『未得之人亦須峭然去。』」百丈叱之。師容愕然。百丈云:「大好峭然。」師便作舞而出。

    師到投子處,對坐齋。投子將蒸餅與師喫。師云:「不喫。」不久下糊餅,投子教沙彌度與師。師接得餅,卻禮沙彌三拜。投子默然。

    因僧寫師真呈師,師云:「若似老僧,即打殺我;若不似,即燒卻。」

    師因與文遠行次,乃以手指一片地,云:「這裏好造一箇巡鋪子。」文遠便去彼中立,云:「把將公驗來。」師便打一摑。遠云:「公驗分明過。」

    師問新到:「近離甚處?」云:「臺山。」師云:「還見文殊也無?」僧展手。師云:「展手頗多,文殊誰睹?」云:「只守氣急殺人。」師云:「不睹雲中鴈,焉知沙塞寒。」

    問:「遠遠投師,請師一接。」師云:「孫賓門下,因什麼鑽龜?」僧拂袖出去。師云:「將為當榮,折他雙足。」

    師與首座看石橋,乃問首座:「是什麼人造?」云:「李膺造。」師云:「造時向什麼處下手?」無對。師云:「尋常說石橋,問著下手處也不知。」

    有新羅院主請師齋,師到門首,問:「此是什麼院?」云:「新羅院。」師云:「我與你隔海。」

    問僧:「什麼處來?」云:「雲居來。」師云:「雲居有什麼言句?」云:「僧問:『靈羊掛角時如何?』雲居云:『六六三十六。』」師云:「雲居師兄由在。」僧卻問:「未審和尚尊意如何?」師云:「九九八十一。」

    有一婆子日晚入院來,師云:「作什麼?」婆云:「寄宿。」師云:「者裏是什麼所在?」婆呵呵大笑而去。

    師出外,逢見一箇婆子提一箇籃子,師便問:「什麼處去?」云:「偷趙州筍去。」師云:「忽見趙州,又作麼生?」婆子近前,打一掌。

    師因見院主送生飯,鴉子見便總飛去,師云:「鴉子見你為什麼卻飛去?」院主云:「怕專甲。」師云:「是什麼語話?」師代云:「為某甲有殺心在。」

    師問僧:「什麼處來?」云:「江西來。」師云:「趙州著在什麼處?」僧無對。

    師從殿上過,見一僧禮拜。師打一棒,云:「禮拜也是好事。」師云:「好事不如無。」

    師因參潼關,潼關問師云:「你還知有潼關麼?」師云:「知有潼關。」云:「有公驗者即得過,無公驗者不得過。」師云:「忽遇鑾駕來時如何?」關云:「也須檢點過。」云:「你要造反。」師到寶壽,寶壽見師來,遂乃背面而坐。師便展坐具。寶壽起立,師便出去。

    師在南泉時,泉牽一頭水牯牛,入僧堂內,巡堂而轉。首座乃向牛背上三拍,泉便休去。師後將一束草安首座面前,首座無對。

    有秀才見師,乃讚嘆師云:「和尚是古佛。」師云:「秀才是新如來。」

    有僧問:「如何是涅槃?」師云:「我耳重。」僧再問,師云:「我不害耳聾。」乃有頌:「騰騰大道者,對面涅槃門;但坐念無際,來年春又春。」

    有僧問:「生死二路是同是別?」師乃有頌:「道人問生死,生死若為論?雙林一池水,朗月耀乾坤。喚他句上識,此是弄精魂。欲會箇生死,顛人說夢春。」

    有僧問:「諸佛有難,火焰裏藏身;和尚有難,向什麼處藏身?」師乃有頌:「渠說佛有難,我說渠有災;但看我避難,何處有相隨。有無不是說,去來非去來;為你說難法,對面識得未?」

    十二時歌

    雞鳴丑,愁見起來還漏逗。裙子褊衫箇也無,袈裟形相些些有。褌無腰,褲無口,頭上青灰三五斗。北望修行利濟人,誰知變作不唧溜。

    平旦寅,荒村破院實難論。解齋粥米全無粒,空對閑窗與隙塵。唯雀噪,勿人親,獨坐時聞落葉頻。誰道出家憎愛斷,思量不覺淚沾巾。

    日出卯,清淨卻翻為煩惱。有為功德被塵幔,無限田地未曾掃。攢眉多,稱心少,叵耐東村黑黃老。供利不曾將得來,放驢喫我堂前草。

    食時辰,煙火徒勞望四鄰。饅頭?子前年別,今日思量空嚥津。持念少,嗟歎頻,一百家中無善人。來者秪道覓茶喫,不得茶噇去又嗔。

    禺中巳,削髮誰知到如此。無端被請作村僧,屈辱饑悽受欲死。胡張三,黑李四,恭敬不曾生些子。適來忽爾到門頭,唯道借茶兼借紙。

    日南午,茶飯輪還無定度。行卻南家到北家,果至北家不推註。苦沙鹽,大麥醋,蜀黍米飯虀萵苣。唯稱供養不等閑,和尚道心須堅固。

    日昳未,者回不踐光陰地。曾聞一飽忘百饑,今日老僧身便是。不習禪,不論義,鋪箇破蓆日裏睡。想料上方兜率天,也無如此日炙背。

    晡時申,也有燒香禮拜人。五箇老婆三箇癭,一雙面子黑皴皴。油麻茶,實是珍,金剛不用苦張筋,願我來年蠶麥熟,羅睺羅兒與一文。

    日入酉,除卻荒涼更何守。雲水高流定委無,歷寺沙彌鎮長有。出格言,不到口,枉續牟尼子孫後。一條拄丈觕楋蔾,不但登山兼打狗。

    黃昏戌,獨坐一間空暗室。陽焰燈光永不逢,眼前純是金州漆。鍾不聞,虛度日,唯聞老鼠鬧啾唧。憑何更得有心情,思量念箇波羅蜜。

    人定亥,門前明月誰人愛。向裏唯愁臥去時,勿箇衣裳著甚蓋。劉維那,趙五戒,口頭說善甚奇怪。任你山僧囊罄空,問著都緣總不會。

    半夜子,心境何曾得暫止。思量天下出家人,似我住持能有幾。土榻床,破蘆?,老榆木枕全無被。尊像不燒安息香,灰裏唯聞牛糞氣。

    見起塔乃有頌

    本自圓成,何勞疊石。名邈雕鐫,與吾懸隔。若人借問,終不指畫。

    因見諸方見解異途乃有頌呵

    趙州南,石橋北,觀音院裏有彌勒。祖師遺下一隻履,直至如今覓不得。

    因魚鼓有頌

    四大猶來造化功,有聲全貴裏頭空。莫怪不與凡夫說,只為宮商調不同。

    因蓮花有頌

    奇異根苗帶雪鮮,不知何代別西天。淤泥深淺人不識,出水方知是白蓮。

    趙州和尚語錄卷下(終)

    趙州真際禪師行狀

    師即南泉門人也。俗姓郝氏,本曹州郝鄉人也,諱從諗。鎮府有塔記云:「師得七百甲子歟!值武王微沐,避地岨崍,木食草衣,僧儀不易。」師初隨本師行腳到南泉。本師先人事了,師方乃人事。南泉在方丈內臥次,見師來參,便問:「近離什麼處?」師云:「瑞像院。」南泉云:「還見瑞像麼?」師云:「瑞像即不見,即見臥如來。」南泉乃起問:「你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對云:「有主沙彌。」泉云:「那箇是你主?」師云:「孟春猶寒,伏惟和尚尊體起居萬福。」泉乃喚維那云:「此沙彌別處安排。」師受戒後,聞受業師在曹州西,住護國院,乃歸院省覲。到後,本師令郝氏云:「君家之子,遊方已迴。」其家親屬忻懌不已,秖候來日,咸往觀焉。師聞之,乃云:「俗塵愛網,無有了期。已辭出家,不願再見。」乃於是夜結束前邁。其後自攜瓶錫,遍歷諸方。常自謂曰:「七歲童兒勝我者,我即問伊;百歲老翁不及我者,我即教佗。」年至八十,方住趙州城東觀音院,去石橋十里。已來住持枯槁,志效古人。僧堂無前後架,旋營齋食;繩床一腳折,以燒斷薪用繩繫之。每有別制新者,師不許也。住持四十來年,未嘗齎一封書告其檀越。因有南方僧來,舉:問雪峰「古澗寒泉時如何?」雪峰云:「瞪目不見底。」學云:「飲者如何?」峰云:「不從口入。」師聞之曰:「不從口入,從鼻孔裏入。」其僧卻問師:「古澗寒泉時如何?」師云:「苦。」學云:「飲者如何?」師云:「死。」雪峰聞師此語,讚云:「古佛,古佛!」雪峰因此,後不答話矣。厥後因河北燕王領兵收鎮府,既到界上,有觀氣象者奏曰:「趙州有聖人所居,戰必不勝。」燕趙二王,因展筵會,俱息交鋒。乃問:「趙之金地,上士何人?」或曰:「有講《華嚴經》大師,節行孤邈。若歲大旱,咸命往臺山祈禱。大師未迴,甘澤如瀉。」乃曰:「恐未盡善。」或云:「此去一百二十里,有趙州觀音院。有禪師,年臘高邈,道眼明白。」僉曰:「此可應兆乎!」二王稅駕觀焉。既屆院內,師乃端坐不起。燕王遂問曰:「人王尊耶?法王尊耶?」師云:「若在人王,人王中尊;若在法王,法王中尊。」燕王唯然矣。師良久中間問:「阿那箇是鎮府大王。」趙王應喏:「弟子。」(緣趙州屬鎮府,以表知重之禮。)師云:「老僧濫在山河,不及趍面。」須臾,左右請師為大王說法,師云:「大王左右多,爭交老僧說法。」乃約令左右退。師身畔時有沙彌文遠,高聲云:「啟大王,不是者箇左右。」大王乃問:「是什麼左右?」對曰:「大王尊諱多,和尚所以不敢說法。」燕王乃云:「請禪師去諱說法。」師云:「故知大王曩劫眷屬,俱是冤家。我佛世尊,一稱名號,罪滅福生。大王先祖,才有人觸著名字,便生嗔怒。」師慈悲非倦說法多時,二王稽首讚嘆,珍敬無盡。來日將迴,燕王下先鋒使,聞師不起,凌晨入院,責師傲兀君侯。師聞之,乃出迎接。先鋒乃問曰:「昨日見二王來不起,今日見某甲來,因何起接?」師云:「待都衙得似大王,老僧亦不起接。」先鋒聆師此語,再三拜而去。尋後,趙王發使,取師供養。既屆城門,闔城威儀,迎之入內。師才下寶輦,王乃設拜,請師上殿,正位而坐。師良久以手斫額云:「階下立者是何官長?」左右云:「是諸院尊宿并大師、大德。」師云:「他各是一方化主,若在階下,老僧亦起。」王乃命上殿。是日齋筵將罷,僧官排定,從上至下,一人一問。一人問佛法,師既望見,乃問:「作什麼?」云:「問佛法。」師云:「這裏已坐卻老僧,那裏問什麼法?二尊不並化。」(此乃語之詞也)王乃令止。其時國后與王俱在左右侍立。國后云:「請禪師為大王摩頂受記。」師以手摩大王頂云:「願大王與老僧齊年。」是時迎師權在近院駐泊,獲時選地,建造禪宮。師聞之,令人謂王曰:「若動著一莖草,老僧卻歸趙州。」其時竇行軍願捨果園一所,直一萬五千貫,號為真際禪院,亦云竇家園也。師入院後,海眾雲臻。是時趙王禮奉,燕王從幽州奏到命服,鎮府具威儀迎接。師堅讓不受。左右舁箱至師面前云:「大王為禪師佛法故,堅請師著此衣。」師云:「老僧為佛法故,所以不著此衣。」左右云:「且看大王面。」師云:「又干俗官什麼事!」乃躬自取衣挂身上,禮賀再三,師惟知應喏而已。師住趙州二年,將謝世時,謂弟子曰:「吾去世之後,焚燒了,不用淨淘舍利。宗師弟子不同浮俗,且身是幻,舍利何生,斯不可也。令小師送拂子一枝與趙王,傳語云:『此是老僧一生用不盡底。』」師於戊子歲十一月十日端坐而終。于時竇家園,道俗車馬數萬餘人,哀聲振動原野。趙王於時盡送終之禮,感歎之泣,無異金棺匿彩於俱尸矣,莫不高營鴈塔,特豎豐碑,諡號曰真際禪師光祖之塔。後唐保大十一年孟夏月旬有三日,有學者咨問東都東院惠通禪師,趙州先人行化厥由。作禮而退,乃授筆錄之。具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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