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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杭云栖寺沙门 袾宏 辑

    △清素之行第一

    不作斋会

    刘宋僧旻。七岁出家。以经义宗海内。号旻法师。修缮寺宇。造设经像。放生布施。未尝倦废。或问。和尚所修功德多矣。不闻建大斋会。恐福事未圆。旻曰。大斋难得尽理。且米菜盐醋樵水汤炭。践踏洗炙伤害微虫。故不为也。如复求寄王宫官府有势之家。弥难尽意。不如已之。

    赞曰。今人作一福事必起斋会。名曰圆满。乃至掩关僧。半期以后即於关中营营焉。昼夜经画预办斋会。无复正念。嗟乎旻师之言。真万世龟鉴也。

    受施随散

    梁慧开。吴郡海盐人。历听藏旻二师经论。讲演名世。豫章守谢慧迎请说经。厚加嚫遗。还未达都。分散已尽。晋安守刘业饷钱一万。即赡寒馁。曾不终日。情性疎率。不事形仪。衣服尘滓。末尝举意浣濯。

    赞曰。讲法而不受嚫遗。是之谓法施。噫。安得人人法施如开公乎。

    虫鸣尘积

    梁道超。从灵基寺旻法师学。独处一房。屏绝宾侣。尘埃满屋。蟋蟀鸣壁。中书郎张率谓曰。虫声聒耳。尘多埋膝。安能对此而无忤耶。答曰。时闻此声。足代箫管。尘随风来。我未暇扫。致忤名宾。为愧多矣。率大叹服。

    左溪遁迹

    唐玄朗。傅大士六世孙也。常行头陀。依岩傍涧。号左溪尊者。宴居一室。自以为法界之宽。一郁多罗四十余年。一尼师坛终身不易。非寻经典不轻燃一烛。非觐圣容不妄行一步。洗钵则群猿争捧。诵经则众鸟交翔。刺史王正容屡请入城。师不欲往。竟辞以疾。

    赞曰。今人读永嘉答书。藐视朗师等之僻见。不知永嘉特一时遣着之语。而左溪遗范。正学者今日事也。明眼者审之。

    遗钱不顾

    随富。上依益州净德寺止宿。系大笠道傍坐。其下读经。人往来不唤令施。有施者亦不咒愿。以路静故。多载无所获。人谓曰。城西北人稠施多。奚为在此。答曰。一钱两钱足支身命。复用多为。陵州刺史赵仲舒者。三代酷吏也。甚无信敬。闻故往试。骑马过之。佯堕贯钱。富读经自若。目未曾睹。去远。舒令人取钱。富亦不顾。舒乃问曰。尔终日所得一钱。贯钱在地见人持去何不止之。曰。非贫道物。何为妄认。舒下马礼谢。叹服而去。

    不畜衣粮

    唐通慧。三十出家。入太白山。不赉粮。取给草果。渴则饮水。息则依树。坐起禅思。经於五年。因以木打块。块破形销。廓然大悟。晚年一裙一被。所着麻鞋至二十载。布衲重缝。冬夏不易焉。

    嚫施不忆

    唐静琳。京兆华原人。道风既播。嚫锡日至。并委诸侍人。口不重问。后欲作福。方恨无财。侍人出之。琳曰都不忆有此也。平生衣破以纸补之。

    门不掩闭

    唐智则。雍州长安人。性落魄不羁。恒被破衲。裙垂膝上。房仅单床。瓦钵木匙外无余物。居一室。门不掩闭。众号为狂。则叹曰。道他狂者。不知自狂耳。出家离俗。而为衣食故行住遮障。锁门缄笥费时乱业。种种聚敛役役不安。此而非狂。更无狂者。

    人疑仆从

    唐承远。始学於成都。后住衡山西南岩。人遗之食则食。不遗则茹草木而已。有慕而造者。值於崖谷。羸形垢面躬负薪樵。以为仆从而忽之。不知其为远也。代宗闻其名。赐所居号般舟道场。世称莲社三祖云。

    赞曰。茆茨构而尧堂疑於村舍。衣服恶而禹迹疑於野人。况释子以钵衲支身者耶。今时有侈服饰置臧获。惟恐人之不知。而扬扬过闾里者。亦可以少愧。

    荷衣松食

    唐大梅常禅师。得马大师即心即佛之旨。隐深山中。人无知者。盐官以书招之。辞不赴。附以偈云。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鹿鸟为侣

    后周行因。隐居庐山佛手岩。每夜阑一鹿一雉栖迟石屋之侧。驯狎如伴侣。殊无疑怖。因平生不畜弟子。有邻庵僧为之给侍。一日谓曰。卷上帘。吾欲去。帘方就钩。因下床行数步。屹然立化。

    赞曰。多欲之人死且弥切。甚而分香卖履。眷眷不能放下。不独世谛中人。释子亦有之。因一生清气逼人。脱化如游戏。不亦宜乎。

    少欲知足

    唐宏觉禅师。诫徒众云。汝既出家。如囚免狱。少欲知足。莫贪世荣。忍饥忍渴。志存无为。得在佛法中。十生九死亦莫抛弃。

    诲众清约

    宋慈受深禅师。小参示众云。忘名利。甘淡薄。世间心轻微。道念自然浓厚。匾担山和尚一生拾橡栗为食。永嘉大师不吃锄头下菜。高僧惠休三十年着一緉鞋。遇软地则赤脚。汝今种种受用。未饥而食。未寒而衣。未垢而浴。未睡而眠。道眼未明。心漏未尽。如何消得。

    衲衣一食

    唐慧熙。居惟一身。不畜侍人。日惟一食。不受人施。房地惟一踪。余并莓苔。所坐之榻惟於中心。两头尘合。如久旷者。衣服敝恶。仅免风寒。冬服破衲。夏则悬置。梁上有闻其名者。就房参谒。迎逆接候。累日方得见焉。

    独守死阙

    元高峰妙禅师。在龙须九年。缚柴为龛。冬夏一衲。后造天目西岩石洞。营小室如船。榜曰死关。上溜下淖。风雨飘摇。绝给侍。屏服用。不澡身。不剃发。截罂为铛。并日一食。宴如也。洞非梯莫登。去梯断缘。虽弟子罕得瞻视。

    赞曰。天悬九霄。壁立万仞。前有熙公。后有此老。真逈绝尘氛矣。曩余登天目。入张公洞。俯临千丈岩。访死关之遗。睹师威容。恍乎在目。自悲生晚不获亲炙。因涕泪久之。

    ○总论

    比丘。华言乞士也。清净自活。名曰乞士。而多求。而多畜。而多事。不亦实叛其名乎。旻师而下诸公。千载至今流风未泯也。闻其风而不兴起。尚得为比丘乎哉。

    △严正之行第二

    禁拒女尼

    隋灵裕。定州人。安众两堂。简【标】己未具言行滥者斥之。女尼誓不授戒。弘法时方听入寺。仍后进先出。己房不令登践。沙弥受具。必余师证至时乃临坛耳。终身布衲裙垂。踝上四指。衫袖仅与肘齐。见衣服过度者当众割之。

    幼绝戏掉

    唐玄奘法师。姓陈氏。汉太丘公之后也。随兄素出家。年十一诵维摩法华。卓然梗正。不偶时流。睹诸沙弥剧谈掉戏。谓曰。经不云乎。夫出家者为无为法。岂复更为儿戏。可谓徒丧百年。识者知师德器不凡矣。

    赞曰。童年而盛德。非天赋之独隆。盖宿习之不忘也。知乎此。则可以办来生於今日矣。

    严训侍者

    唐智正。定州安喜人。开皇十年奉勅住胜光。仁寿后入终南至相寺。与渊法师为侣。二十八年不涉世谛。弟子智现者伏承法教。正凡有着作。端坐思惟。现执纸笔立侍。随出随书。累载。初不赐坐。一日足疼心闷。不觉仆地。正呵责曰。昔人翘足七日。汝今才立颠坠。心轻故也。其严如此。

    赞曰。仆地而犹加呵责【标】不已。甚乎。噫。古人忘躯为法。少室齐腰。程门三尺。未足为过也。今坐而论道尚有厌倦者。师严道尊敝也久矣。悲夫。

    破坏酒器

    唐玄鉴。泽州高平人。性敦直。见非法必面陈呵毁。不避强御。数有缮造。工匠繁多。或送酒者辄止之曰。吾所造必令如法。宁使罢工。无容饮酒。时清化寺修营佛殿。州豪族孙义致酒两舆。鉴即破酒器流溢地上。义大怒。明将加恼。夜梦人以刀拟之。既悟。躬诣忏悔。

    赞曰。今时之饷工役。非惟用酒。兼复饪腥。至於竖栋安梁赛神宴客。且复赤丁坦之刃矣。天堂未就地狱先成。岂虚言哉。司营缮者当痛以为戒。

    不面女人

    唐道林。同州合阳人。年三十五出家。入太白山深岩隐居。勑令住大兴国寺。顷之逃於梁山之阳。从生至终俭约为务。以女人生染之本。一生不亲面。不为说法。不从受食。不令入房。临终之际有来问疾者。隔障潜知。遥止之。不令面对焉。

    赞曰。律中亦许为女人说法。但不得见齿。不得多语。而此老绝不说法。似矫枉过正。然末法浇漓。不忧其不为女人说法也。惟忧其说法而成染耳。如此老者。良足为后进程式。

    力卫殿堂

    唐惠主。始州永归县人。专精律学。居青林寺。时陵阳公临益州。素少信心。将百余驮入寺。就佛殿讲堂僧房安置。无敢违者。主从庄还。见斯秽杂。即入房取锡杖三衣而出。叹曰。死活今日矣。举杖向驴骡。一时倒仆如死。主手擎掷之坑中。县官大惊。执主申状。陵阳喜曰。蒙律师破我悭贪。深为大利。送沉香十斤。绫紬十段。后还京从受菩萨戒焉。

    摈黜豪尼

    唐慧满。雍州人。七岁出家。后奉敕住弘济寺。时证果寺尼出入宫禁。取僧寺为庵。满集众摈黜。尼诉於东宫。遣詹事杜正伦等解其摈事。满执法不从。众惧祸及遂强解焉。满叹息不悦者累日。尼后诣满谢过。满终不顾。

    不受仙书

    唐法常。襄阳人。性刚敏。衲衣囊钵毕志卯斋。贞元中自天台之梅山。梅山者梅福旧隐也。常寄居之。梦神人告曰。君非凡流。此石库中有圣书。受之者为下界主。不然为帝王师。常曰。此非吾好。昔僧稠不顾仙经。其卷自亡。吾惟以涅盘为乐耳。神人叹服。

    阖门拒子

    唐从谏。南阳人。壮岁出家。顿了玄理。会昌沙汰。潜居皇甫氏别业。大中初复教。因还洛邑旧居。其子自广陵来觐。与谏遇於院门。不复能识。乃问曰。从谏大德安在。谏指之东南。子既去。阖门不出。其割爱如此。

    抗章不屈

    唐智实。居洛下。时太宗幸洛。诏道士位列僧前。京邑沙门陈谏。有司不纳。实随驾表奏极论其失。帝令宰相岑文本谕旨遣之。实固执不奉诏。帝震怒。杖实朝堂。民其衣。流之岭表。有讥其不量进退者。实曰。吾固知势不可为。所以争者。欲后世知大唐有僧耳。闻者叹息。

    防心离过

    (赵)宋汴京善本禅师。姓董氏。汉仲舒之裔也。博极群书。依圆照本禅师剃落。哲宗朝住法云。赐号大通。平居作止直视不瞬。临众三十年未尝轻发一笑。凡所住见佛菩萨立像终不敢坐。蔬果以鱼肉为名则不食。其防心离过类如此。徽宗大观三年十二月甲子忽谓左右曰。止有三日。已而示寂。世称大本小本云。

    赞曰。防心如是。古之所谓圣贤。今之所谓迂僻也。哀哉。

    终夜拱手

    (赵)宋圆通讷禅师。常入定。初叉手自如。中夜渐升。至膺侍者每视以候鸡鸣云。

    不谈世事

    宋光孝安禅师。住清泰寺。定中见二僧倚槛相语。初有天神拥卫倾听。久之散去。俄而恶鬼唾骂。仍扫脚迹。询其故。乃二僧初论佛法。次叙间阔。末谈资养。安自是终身未尝言及世事。

    赞曰。古人为生死行脚。才逢师友惟汲汲商略是事。何暇他论。今人终日杂话。求如二僧亦不可复得。鬼神在侧又当何如。噫。可惧也已。

    ○总论

    或谓六和名僧。又僧行忍辱。宜无取於严。不知吾所谓严。非严厉之严。盖严正之严也。以严正摄心则心地端。以严正持法则法门立。若夫现奇特以要誉。逞凶暴以示威。与今之严正实霄壤焉。衲子不可不辨。

    △尊师之行第三

    力役田舍

    晋道安法师。十二出家。神性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师所重。驱役田舍至於三年。执勤就劳曾无怨色。数岁之后方启师求经。师与辨意经一卷。可五千言。安赉经入田。因息就览。暮归更求余经。师曰。昨经未读。乃复求耶。答曰即已成诵。师虽异之而未信也。更与成具光明经一卷。将一万言。赍之如初。暮复还经。师令诵之。不差一字。方大惊叹。

    赞曰。安。清庙之圭璋也。置之耒耜而服勤不怨。今弟子才负寸长礼貌。衰则去矣。况田役耶。况久於田役耶。吾於是三叹。

    受杖自责

    晋法遇。事道安为师。后止江陵长沙寺。讲说众经。受业者四百余人。时一僧饮酒遇罚而不遣。安遥闻之。以竹筒贮一荆杖封缄寄遇。遇开缄见杖。即曰。此由饮酒僧耳。我训领不勤。远贻忧赐。遂鸣椎集众。以筒置前。烧香致敬。伏地命维那行杖三下。垂泪自责。境内道俗无不叹息。因之励业者甚众。

    赞曰。噫。使今人发安老之缄。其不碎筒折杖而谇语者寡矣。圣师贤弟子。千载而下。吾犹为二公多之。

    为师礼忏

    晋法旷。下邳人。早失二亲。事继母以孝闻。后出家。师沙门昙印。印尝疾病危笃。旷乃七日七夜祈诚礼忏。至第七日忽见五色光明照印房户。印如觉有人以手振之。所苦遂愈。

    立雪过膝

    (北)魏神光。学解冠世。达磨大师自西域至。往师之。磨未尝与语。一夕大雪。光立庭砌。及晓。雪过其膝。磨顾曰。久立雪中。欲求何事。光泣曰。惟愿和尚开甘露门。广度群品。磨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尚不能至。汝今以轻心浅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光闻诲励以刃断臂置於磨前。磨曰。诸佛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求亦可在。光曰。我心未安。乞师安心。磨曰。将心来。与汝安。光曰觅心了不可得。磨曰与汝安心竟。遂传法。为二祖。

    赞曰。二祖得法良由精诚已极。机缘已熟。乃尔针芥相投。非取必断臂也。痴人效嚬。将致力刀砧矣。噫。传法而必断臂。则诸祖无完肤。成佛而必燃身。则列圣无噍类。断烦恼臂。燃无明身。愿禅者勉之。

    离师悔责

    唐清江。幼悟幻泡。礼昙一律师为亲教师。讽诵经法。触目而通。识者曰此缁门千里驹也。尝与师稍忤。舍而游方。遍历法筵。自责曰。天下行半。如我本师者鲜矣。乃还师所。当僧集时。负荆唱言。某甲再投和尚。惟愿摄受。时一公诟骂。江雨泪忏谢曰。前念无知。后心有悟。望和尚大慈。施与欢喜。求哀再四。一公悯之。遂为师资如初。一公没。谒忠国师。密传心要焉。

    赞曰。舍圣贤而知非。当诟骂而不退。可谓明且诚矣。终传心印。不有由乎。彼浅信之流。小嫌则长往不返。微呵则[口*(衔-金+缶)]恨不忘。空遇明师。竟有何益。如逢帝主。不获一官。惜哉。

    迎居正寝

    唐石霜庆诸禅师。得法於道吾。后隐浏阳。洞山有浏阳古佛之语。学者多依之。道吾将化。弃其众从诸。诸迎居正寝。行必掖。坐必侍。备极敬养之礼。

    历年执侍

    唐招贤通禅师。少为六宫大使。因诣鸟窠求出家。窠不纳。坚求。乃为剃落。执侍左右勤劬不替。经一十六年不蒙开示。欲辞去。窠问何之。曰诸方学佛法去。窠云佛法此间亦有少许。遂拈起布毛。忽大悟。号布毛侍者云。

    赞曰。人见侍者於布毛下悟去。不知一十六年织纴之力也。匪多载辛勤。焉有今日事。遇明师者。幸毋以躁心乘之。

    谨守遗命

    (赵)宋怀志。金华人。幼业讲。因一禅者激发。弃讲参方。晚至洞山。得法於真净文禅师。久之辞去。真净嘱曰。子禅虽逸格。惜缘不胜耳。志拜受命。至袁州。州人请住持扬岐。掣肘而去。游湘上。潭牧请住上封北禅。皆不受庵。於衡岳二十余年。有偈曰。万机休罢付痴憨。踪迹时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萝庵。晚投龙安。处之最乐堂。遂终老焉。

    赞曰。显达人之所欲。遵遗命而力拒诸请。可不谓难乎。今人嗜名利。弃礼义。不请而往者纷如矣。尚何忆乎师命。

    遵训终隐

    (赵)宋清素。得法於慈明。在处隐众中。兜率悦公时在众。因夜话。询知为慈明侍者。大惊。明日具威仪参扣。往复开发。遂得大悟。仍戒悦曰。吾以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为人。怜子之诚。忘先师之戒。子以后切勿嗣吾也。终身陆沉。人无知者。

    兵难不离

    元印简。山西宁远人。八岁礼中观沼公为师。十八元兵下宁远。四众逃难。简侍中观如故。观曰。吾迫桑榆。汝方富有春秋。何当玉石俱焚。宜自逃遁。简泣曰。因果无差。死生有命。安可离师苟免乎。明日城降。元帅史公天泽问曰。汝何人。对曰沙门。食肉否。对曰何肉。史曰人肉。对曰。虎豹尚不相食。况人乎。史喜而释之。

    ○总论

    古之为弟子者。师没而信愈坚。今之为弟子者。师存而守已易。所以者何。良由最初出家实非欲依止真师。决择生死。盖一时偶合而已。是以其心见利则易。逢恶友惑之则易。嗔其师之训以正也则易。甚而下乔入幽如陈相。罢释事道如灵素者有之矣。又甚而太阳平侍者之流。未必其无人矣。嗟乎悲哉。

    △孝亲之行第四

    兰盆胜会

    佛世大目犍连。事母至孝。母死出家。精进行道。得六神通。见亡母生饿鬼中。持饭往饷。饭化猛火。目连痛哭。白佛。佛言。汝母罪重。非汝一人力所奈何。必假十方众僧威神之力。当於七月十五日。佛欢喜日。僧自恣日。为母设盂兰盆斋。供佛及僧。始克济拔。目连如教设斋。其母即以是日脱饿鬼苦。转更资荐。遂生天上。由此兰盆胜会流通万世焉。

    赞曰。生养死葬。小孝也。生俾底豫。死俾流芳。大孝也。生导其正信。死荐其灵神。大孝之大孝也。目犍连以之。

    母必亲供

    (北)齐道纪。习成实。造金藏论七卷。於邺城东郊讲演。往则荷担其母及经像等。语人曰。母必亲供者。以福与登地菩萨等也。衣着食饮大小便利。躬自经理不烦他人。有助之者辄拒之曰。吾母也。非尔母也。形骸之累。并吾身也。有身必苦。何以劳人。道俗闻者多感化焉。

    居丧不食

    梁法云。阳羡人。七岁出家。为庄严寺宝亮弟子。隽朗英秀。於妙音寺开法华净名二经。学者海凑。性诚孝。劳於色养。居母忧。毁瘠过礼。累日不食。旻法师谓曰。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肖者跂及。且毁不灭性。尚出儒宗。况佛有至言。欲报生恩。近则时奉颜仪。远则启发菩提。以导神识。宜速思远理。使有成津。何可恣情同於细近。云乃割哀。微进饘粥。

    赞曰。曾子之母死。水浆不入於口者七日。即云公之居丧。虽曾子何加焉。语曰释氏弃其亲。岂理也哉。

    泣血哀毁

    隋智聚。住苏州虎丘东山寺。至德三年丁母忧。泣血悲哀。几於毁灭。止东山精舍。善说不休。法轮常转。

    荷担听学

    隋敬脱。汲郡人。少出家。以孝行清直闻。其听学也。常施荷担母置一头。经籍楮笔置一头。若当食时。坐母树下。入村乞食。

    凿井报父

    唐慧斌。兖州人。父朗在朝。年迫期颐。爱敬无由。乃於汶水之阴九逵之会。建义井一区。以报父恩。立碑铭之。有殷忧暮景。见子无期。百年几日。对此长悲之句。

    礼塔救母

    唐子邻。范氏子。母王氏。不信三宝。邻逃东都。依广受寺庆修律师出家。忽思亲归宁。父失明。母已故三载矣。因诣岳庙敷坐具。诵法华。誓见岳帝求母生处。其夜岳帝召谓曰。汝母禁狱见受诸苦。邻悲泣请免。帝曰。可往鄮山礼育王塔。庶可救也。邻即诣塔哀泣礼拜。至於四万。俄闻有呼邻声。望空中。见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倐然不见。

    赞曰。目连感佛教以供僧。子邻感神教以礼塔。至孝通神明。讵不信夫。

    悟道报父

    唐师备。姓谢氏。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备因出家。欲报其父。芒鞋布衲食才接气。与雪峰存禅师为友。峰以其苦行呼为头陀。尝携囊出岭。拟欲遍参。忽伤足流血。豁然而悟。遂不出岭。依峰咨决心要。峰尝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后忽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刲股出家

    唐鉴宗。湖州长城人。姓钱氏。父晟有疾。宗割股肉馈之。绐曰他畜之肉。父病因愈。乃求出家。后谒盐官悟空禅师。随众参请。顿彻心源。咸通中止天目东峰径山。号径山第二祖。

    织蒲供母

    唐睦州陈尊宿。讳道明。初游方契旨於黄蘗。住观音院。常余百众。后舍众入开元寺房。作蒲屦施道路。货屦养母。人号陈蒲鞋云。

    诚感父骨

    (五代)后周道丕。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十九值驾幸洛京。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安止岩穴。时谷涌贵。丕自辟谷。惟乞食供母。母问食未。恐伤母意。必曰已斋。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聚白骨。昼夜诵经咒之曰。昔人精诚所感滴血认骨。愿群骨之中有动转者。即吾父遗骸也。一心注想。目不轻舍。数日间有髑髅从骨聚跃出。摇曳良久。丕躄踊抱持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人以为孝感所致。后应制论道多居元席。朝野归重。

    赞曰。绝粒而饷母饥。诵经而获父骨。可谓大孝兼乎存殁。而至行超於古今者矣。鸣呼异哉。

    念佛度母

    (赵)宋宗赜。襄阳人。父早丧。母陈氏携养於舅氏。少习儒业。年二十九礼长芦秀禅师出家。参通玄理。迎母於方丈东室。劝母剪发。甘旨之外勉进念佛。后无疾而终。制劝孝文行於世。号慈觉禅师。

    赞曰。赜公笃信净土。不惟自利而兼利其母。使果得往生。贤於度母生天者多矣。沙门欲报其亲。不可不知此。

    ○总论

    世人病释氏无父。而释氏之孝其亲反过於世人。传记所载盖历有明征矣。今犹有嫉僧如蛇蝎者。则僧之罪也。即可痛恨其罪有三。安享十方之供而不念其亲者。一也。高坐舟车而俾其亲牵挽如工仆者。二也。割爱出家而别礼他男女以为父母者。三也。愿诸世人。毋以此三不才僧而病一切。

    △忠君之行第五

    开陈报应

    吴僧会。吴主皓召而问曰。佛言善恶报应。可得闻乎。对曰。明主以孝慈治天下。则赤乌翔寿星见。以仁慈育万民。则醴泉冽嘉禾茁。善既有应。恶亦如之。故为恶於隐。鬼得而诛之。为恶於显。人得而诛之。易称积善余庆。诗美求福不回。虽周孔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皓曰。周孔既明。何用佛教。对曰。周孔不欲深言。故略示其槩。佛教不止浅言。故备陈其详。圣人惟恐善之不多。陛下以为嫌。何也。皓深然之。

    劝善弭灾

    晋法旷。简文皇帝诏问起居并谘以妖星。请旷为力。旷答诏曰。景公修德。妖星移次。愿陛下勤修德政。以塞天谴。贫道必当尽诚。乃与弟子斋忏。俄而星灭。

    规谏杀戮

    晋佛图澄。以石勒好杀。乃诣勒。勒问佛道有何灵验。澄知勒不达深理。宜先动以道术。乃取钵盛水烧香咒之。须臾生青莲花。勒信服。澄因谏曰。夫王者德化洽於宇内。则四灵表瑞。政敝道消。则彗孛见於上。恒象着见。休咎随行。斯古今之常征。天人之明诫也。勒甚悦焉。应被诛戮蒙救济者甚众。

    赞曰。尝怪南北朝多高僧。贤圣出兴。不於平世而於乱世者。何也。良以运厄时艰。民穷物苦。大悲救济正在斯时耳。所谓药因救病出金瓶者非耶。

    巧论斋戒

    (刘)宋求那跋摩。罽宾国王族也。元嘉八年达建业。帝问曰。寡人欲持斋不杀。而身主国政不获从志。奈何。对曰。帝王所修与匹夫异。匹夫身贱名劣。应须克己苦躬。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则士庶咸悦。布一善政则人神以和。刑不夭命。役不劳力。则风雨时。寒暑调。百谷茂。如此持斋。斋亦大矣。如此不杀。戒亦至矣。宁在撤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然后为弘济耶。帝抚几叹曰。俗人迷於远理。沙门泥於近教。如法师所言。真可谓开悟明达。通天人之际矣。勑有司供给。举国宗奉。

    赞曰。帝王之不信佛法。非独不信者之过。亦论佛法者未尽其妙也。如求那者。义正而语圆。辞善巧而不叛於道。真佛法世法融通不碍者矣。虽古良谏。议何以加。此彼世僧。局偏见而自谓持正。不知使人主不欲亲近缁流者。正为此等辈也。神龙变化非蚯蚓所知。其是之谓欤。

    较论供养

    (萧)齐法愿。颍川人。高帝事以师礼。武帝嗣兴亦尽礼敬。文惠太子尝往寺问讯。谓愿曰。葆吹清铙以为供养。其福何如。愿对曰。昔菩萨八万妓乐供佛。尚不如至心。今吹竹管子打死牛皮。何足道哉。

    赞曰。好佛事而昧佛理。糜费虽多。不越人天有漏之因耳。愿公此言。岂独觉世俗之迷。抑万代沙门释子之良药也。

    说法悟主

    (北)齐僧稠。昌黎人。年二十八。投巨鹿实公出家。齐文宣征之不就。躬造焉。扶接入内。稠为论三界本空国土亦尔。世相不常。及广说四念处法。帝闻惊悟流汗。因受菩萨戒。断酒肉。放鹰鹞。去渔畋。禁天下屠杀月。六年三勑民斋戒。

    感悟东宫

    唐玄琬。弘农华阴人。贞观初。帝以琬戒德朝野具瞻。勑为皇太子诸王授菩萨戒。琬致书皇太子曰。今略经中要务四条。惟愿留意。一曰行慈。谓依涅盘梵行之文含养兼济。二曰减杀。谓东宫常膳多所烹宰。殿下以一身之料。遍拟群寮及至断命。所由莫不皆推殿下。请少杀生以永寿命。三曰顺气。谓不杀曰仁。仁主肝木。木属春生。殿下位处少阳。请春季禁杀断肉。以顺阳和。四曰奉斋。谓年三斋。月六斋。何者。今享大福。咸资往因。复能进德。弥增美矣。皇太子答曰。辱师妙法四科。谨当缄之心府奉以周旋。永藉胜因。用资冥佑。

    劝断屠杀

    唐沙门明赡。素博学。怀抱经济。太宗闻其名。诏入内殿问之。赡广陈政要。因叙释门以慈救为宗。太宗大悦。下勑年三善月月六斋日普断屠杀。行陈之所皆置寺焉。

    劝修忏法

    (刘)宋昙宗。[禾*未]陵人。出家灵味寺。尝为武帝行菩萨五悔法。帝笑谓宗曰。朕有何罪而为忏悔。宗对曰。昔虞舜至圣犹云予违汝弼。汤武亦云万姓有过在予一人。圣王引咎。盖以軏世。陛下齐圣往古。履道思冲。宁得独异。武帝善之。

    受罚不欺

    (赵)宋道楷。沂水人。得法后大扬洞上之风。崇宁中诏住东京净因。大观中徙天宁。上遣使赐紫衣。号定照禅师。表辞不受。上复令开封府尹李孝寿躬谕朝廷褒善之意。而楷确然不回。上怒。收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诚。问曰。长老枯瘁有疾乎。对曰无疾。有司曰。言有疾。即法免罚。楷曰。岂敢诈疾而求免罪谴乎。吏太息。遂受罚。编管淄州。见者流涕。楷神色自若。至州僦屋而居。学者益亲。明年勑放自便。乃庵於芙蓉湖中。

    赞曰。荣及而辞。人所难也。辞而致罚。受罚而不欺。不曰难中之难乎。忠良传中何得少此。录之以风世僧。

    咏花讽谏

    后晋江南李后主召法眼禅师入内庭。时牡丹盛开。主索诗。师乃颂云。拥毳对芳丛。由来逈不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异随朝露。馨香逐晚风。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主叹悟讽意。

    赞曰。味诗意。忠爱油然溢於言表。惜后主知而不用。终不免梦里贪欢之悔耳。彼号为诗僧者。品题风月敝精推敲而无裨於世。以此较之。不亦黄金与土之相去耶。

    ○总论

    士君子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僧无官守也。僧无言责也。而尽忠如是。孰谓山林之下无明良喜起之义欤。人伦莫重於君父。吾故前列僧之孝。后列僧之忠。以杜释氏无父无君之谤。

    △慈物之行第六

    忍苦护鹅

    佛世有比丘。乞食珠师之门。时珠师方为王穿珠。置珠取食。而珠偶堕地。鹅吞之。珠师与比丘食。视珠不见。疑比丘窃之也。比丘欲护鹅。故任其捶击至於流血。鹅来舐血。珠师移怒并击鹅杀。之比丘不觉悲泪。珠师怪焉。乃语之。故感悟。珠师忏悔作礼。

    护鸭绝饮

    晋僧群。清贫守节。庵於罗江县之霍山。山在海中。有石盂径数丈。清泉冽然。庵与石隔小涧。独木为桥。由之汲水。后一鸭折翅在桥。群欲举锡拨之。恐伤鸭。还不汲水。绝饮而终。

    赞曰。为物命而忘己身。大慈弘济於是。为至矣。或曰。全鹅而忍苦可也。群之灭其生得无过乎。噫。至人之视革囊。梦幻泡影耳。苟有利於众生。则弃如涕唾。喂虎饲鹰皆以是心也。岂凡夫执吝四大者所测知耶。

    赎养生命

    陈法朗。徐州沛县人。就大明寺宝志禅师学禅。精律论。誉动京畿。听侣云集。所得檀嚫用造经像塔寺济给穷厄。见诸生命即买归畜之。鹅鸭鸡犬充牣房内。见朗寝息皆寂无声。游观之时群起鸣吠喧於鼓吹。亦怀感之致欤。

    悲敬行施

    隋灵裕。定州巨鹿人。十五投赵郡应觉寺出家。博通经论。名藉海内。其行施也悲敬兼之。惠袈裟数过千领。疾苦求疗者医药无算。但得厚味必先奉僧。虽御畜类未尝呵唾。乃至责问童稚诫约门人。自称己名号彼仁者。苦言恳切闻者流泪焉。

    买放生池

    隋智者大师。居临海日。见民以渔为业。罾网相连四百余里。江[竺-二+(一/尸/邑)]溪梁六十余所。心悯之。乃以所得嚫施买海曲为放生池。【标】表闻陈主。陈主下勑禁采捕。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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