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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选择的是不同的火种。”雷碧城说。
她忽地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来，这笑容在她曾经绝艳而已经衰老的脸上，看起来让人惊恐而悲凉。
雷碧城点了点头：“我已经失败，长公主如果需要我的头颅化解你的愤怒，那么尽可以来取。雷碧城已经活了太多年，并未把自己衰朽的生命看得很重要。”
“哦？”雷碧城低声道。
这是皇室最隆重的礼遇，任何一个重臣能蒙这样的仪式请入太清宫都将为之狂喜和狂傲，而雷碧城看起来却并不怎么激动。他伸手轻轻触摸那件礼服，久久没有说话。
“我希望碧城先生能够为一个人做事。”
“殇阳关的情报，碧城先生对我建议的战略已经失败，离国大军已经趁夜拔营了。”长公主冷冷地说道。
“虽然没有完成计划，可是碧城先生的力量，我们都已看得清清楚楚。获得这样的力量，还有什么做不到呢？”长公主轻笑，“如我当初所说。你们是神的使节，无论是带来毁灭还是恩赐，都没有人能拒绝的。”
一直沉默的宁卿近前一步，按住了那件礼服：“穿上这件礼服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碧城先生。”
“即使火种们之间是敌对的？”
雷碧城昂然而立，张开双臂任由金吾卫们为他整衣，他身形高大挺拔，眉宇森严，不可逼视。
“好！”雷碧城道，“那么我可以为长公主做些什么？”
从者上前，轻轻捧起那些碎瓷，包在一张布帕里，收进胸甲中，又退回到门边。他像雷碧城一样闭上了眼睛，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宁卿受教了。”百里宁卿长拜，倒退出去。
“偏劳长公主。没有完成我们的计划，却蒙长公主原谅，更引荐我给陛下，雷碧城深感恩典。”雷碧城这么说，却并未有诚惶诚恐的模样，任由长公主为他抚平肩膀上的衣褶。
静了许久，雷碧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是，山碧空和我是师兄弟，我们师从同一位老师，也侍奉同一位神祉。可以说，山碧空就是另外一个雷碧城，我们的目的和能力，几乎没有区别。那么，为什么长公主又确信我们都是辰月的信徒。”
“当然是这一代我们白氏的皇帝！”长公主向身后招手。
雷碧城起身，从托盘中抓起礼服抖开，披在肩上。此时他的动作大开大阖，仿佛挥斥千军，满屋的人都感觉到那礼服抖开时候扫出的风扑面而来。金吾卫们敬畏地为他压上发冠，仿佛服侍皇帝那样谨慎。
蜡烛自己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五百年前贵教大教宗古伦俄担任国师的始末，史官都清楚地记录下来了，那份记录不曾遗失，始终都保存在宫中，只是不便透露给外人。碧城先生，你们曾经在我们白氏面前暴露过你们的面目，也带给皇室荣耀与杀戮，我们白氏的子孙不会忘记的。”
长公主一对修长的黛眉因为得意而飞扬：“先帝派出的这名特使，名字就叫山碧空，他没有任何的爵位，也查不到来历背景。我们只知道这个人入宫见了先帝一面，立刻就获得了先帝极大的信任。其后很多事情，都是先帝直接指派给山碧空的，外人无从得知。而更有趣的是，武库中两万五千件重弩，正是那个时候，先帝按照山碧空的建议令工造府制作的。”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长公主摇头而笑：“在帝都，我算什么呢？这里暗流激涌，无处不是权贵，我一个女流，又能如何？但是却有一个人，和我不同，他能给予先生的东西远超过我。今天一早，我对他说了碧城先生的事，他非常激动，很想当面向碧城先生请教。所以我直闯进来，不是为了在殇阳关的计划失利，而是要告诉先生这个好消息。”
“长公主知道什么？”雷碧城反问。
“辰月的大教长会不珍惜自己的命么？”长公主冷冷地问，“也许，碧城先生早已猜到我不会下手。”
门“咣”地被人大力推开，长公主大步而入，面无表情地站住，直视雷碧城，她的背后站着精锐的戎装武士。百里宁卿的双手笼在衣袖里，垂头立于长公主背后。黑衣从者握紧了刀柄，手甲的甲片摩擦，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响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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