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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的眼眸漆黑如墨。里面隐隐有火光闪烁。他很慢很慢地说：“季哥。我是差点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人。我什么都不怕。”
离转会窗口关闭还有两天。夏凌那边仍未给出确切的答复。邱樱和林逸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季向空却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玩打地鼠。
林逸轩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打中路也是可以的。我们再找个辅助。这样选择的余地就更大了。”
裴熙依旧低垂着眼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和你。”
“不知道。我好累。”季向空抱紧她。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先充会儿电。”
弹幕上熊熊燃起了滔天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孙茜小嘴一撇。不开心地跑掉了。
自从夏凌在游戏上找回自信后。性格也渐渐变得不再消极孤僻。夏凌的母亲局促不安地说：“如果这孩子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我们很欣慰。可是……这真的是正道吗？”
中单。Summit。裴熙。
邱樱诚实地点点头。
她说罢便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裴熙面前：“具体的签字费、工资待遇、福利分红都写在里面了。这份是草稿。你先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逸轩正夸张地搓着手求饶。眼风扫见季向空起身披上了外套。不禁问道：“你去哪儿？”
“不冤枉。他就是个毒瘤。”林逸轩耸耸肩。“但毕竟个人实力超强。人气又高。应该还是有不少队伍想要的。”
许多职业选手都经历过这样的噩梦。一次失误被牢牢地钉在ID上。只要你在职业圈里。你就永远会戴着这顶耻辱的帽子。
邱樱哼了一声。那更不行。
邱樱没有回答。任由他撬开自己的牙齿继续攻城略地。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咬了下他的嘴唇。半眯着眼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打成这样也能洗白？”
“排名不重要。看的是资质。”季向空眉峰上挑。语气笃定。“相信也有其他俱乐部的人联系过你吧。”
“Void,I have proved that you are a loser.”
与此同时。由美国游戏巨头D社钦定的中国区官方解说席名单出炉！除了各位超人气的金牌解说外。新人邱樱的名字赫然在列。
大人们继续讨论正事。目前还缺中单和打野。而这两个位置。是目前中国Conquer最缺人才的位置。
队标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邱樱怜悯地看着他：“光杆司令啊？”
“你不要每次都这样！”邱樱慌乱地用手背擦着泪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的爱太卑微了。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我都会心软。我舍不得离开你。哪怕亲眼看到你和傅弥雅拥抱。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可是。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毫无反抗的余地。她的话语再次被亲吻声淹没。
最令邱樱忧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季向空在淘汰赛时的发挥。看到VPG宣布季向空离队时。她感觉五雷轰顶。既愧疚又自责。反复假设。如果比赛前一天晚上好好接听他的电话。他是不是就不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邱樱目瞪口呆。林逸轩这难度实在太低了。好似《宠物小精灵》游戏开场系统白送的那只皮卡丘。
中国Conquer代表团出发去西雅图的那天。机场被电竞迷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举着应援灯牌的年轻人。三支战队最先入场。选手们背着运动包。穿着统一的战队队服。有的结伴耳语。有的低头走路。有的偏过头冲粉丝笑。
“那怎么换成打辅助了呢？”
“我从十五岁时开始就喜欢他。我相信。你不出现的话。他会一直等我。”面前的女孩子和镜头上一样阳光漂亮。说出来的话语却像冰块般令人心寒。“你不明白吗？你只是他在等我的过程中产生的心里慰藉。”
劣单。Void。季向空。
好心虚啊。越想越心虚。她不会被这面瘫嘲笑吧……
“我看到Cris了！C神！C神！”
Cris看着屏幕。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浩浩荡荡的人群中不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浪高过另一浪。粉丝们无法去现场振臂高挥。只能在这最后一程扯着嗓子为选手们加油呐喊。
季向空一下一下亲着她的脸颊。吻掉她的泪水：“我喜欢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以后遇上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好吗？”
季向空怔住了。邱樱睁大了眼。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邱樱又意外又欣喜。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向他们挥挥手。露出最灿烂的笑。
……
大口大口喘气的女孩子怔住了。大眼睛里的光闪烁不明。
虽然大家早已窥到颓势。可没想到会如此惨烈！中国Conquer霸主地位持续多年。这让国内的媒体和粉丝们如何接受？！
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彩信。季向空和傅弥雅拥抱的照片毫无防备地映入眼帘。右下角显示的拍摄时间为全明星赛的那天晚上。
季向空收起不正经的笑容。摇摇头：“裴熙身价千万。我现在可请不起。”
辅助。Xuan。林逸轩。
季向空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手指将她覆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又怎么啦？”
季向空最后那个明显失误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可是在此之前。VPG已经慢慢陷入劣势。这一下只是加剧了失败的速度罢了。他的失误成为焦点。成为靶子。将中国Conquer千疮百孔的现状掩盖。VPG是被淘汰了。可Legend、Newland。还有今年甚至没出线的Dragon。他们又好到哪里去了？
飞机抵达美国后。邱樱跟着大部分入住酒店。刚刚拿到房卡后。转身居然看见了乔馨。一路上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同行的解说洛天告诉她。游星让乔馨以工作人员的名义随团。美其名曰“去现场观摩全球顶尖解说的表演。学习进修”。
林逸轩将脑袋靠在季向空的肩膀上。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油腔滑调地说：“因为爱啊。当时队伍缺辅助。向空让我打。我就打了。”
“来！”
季向空登录Conquer职业联赛官方主页。将新队其他成员的背景资料与获奖列表逐一向他们陈列。最后再次表达了对夏凌诚挚的邀请。
对面。裴熙淡淡地应了声。
邱樱侧身让他进屋。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她往后缩了一下。
网络上。谩骂和指责的声音如同冲破了堤坝。逐渐盖过了积极的鼓舞打气。一泻千里。邱樱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忍不住为职业选手们捏了把汗。
距离转会窗口关闭还有一个星期。找全剩下的四个队友是战队正式成立的关键。
邱樱眨眨眼：“现在还有谁？”
周日下午。邱樱走出休息室时。有个面孔陌生的男生告诉她：“季向空找你。在VPG训练房。”话音未落。他便转身走了。邱樱都没看清他的脸。
“太长不看！”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当天晚上。一则惊天骇人的新闻震惊了整个Conquer电竞圈。
季向空最后那局的空大。还被外媒做进了精彩集锦。
她和季向空曾经交往过。为了自己的星途。她选择放弃季向空。而季向空尊重她的决定。结束了这段感情。并且对这段被抛弃的往事缄口不提。
“因为我大赛发挥失常。你对我很失望？”
邱樱如坠冰窟。手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全身每个毛孔似乎都在剧烈地收缩。
邱樱摇摇头。何止不懂。甚至一度认为他不是真心的。
第二天。她跟着季向空去了孙泽毅的网吧。五分钟后。成功收获远古大神一枚。
数分钟后。VPG被敌方侵入高地。打出GG。彻底宣告了中国军团的全军覆没！
他松开她。挑了挑眉。嘴角还是那抹笑意：“继续说。”
她知道。被VPG踢除后。一线战队无人敢顶着舆论的压力要他。眼看转会窗口即将关闭。他的职业生涯也许就将走到头了。
邱樱适时地补充道：“电子竞技是一个职业。是国家体育总局所列第78个正式体育竞赛项。它需要顶尖的技术、默契的配合、勤奋的练习、坚强的内心。所有参加CPL的选手。都是国家注册的运动员。”
狸猫名气大为受损的同时。游星的主播乔馨再次坐上解说席。成为最大的赢家。
“VPG领队都说了。战术曝光那天邱樱是去训练室找季向空！”
季向空走到邱樱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对林逸轩笑道：“去‘梦旅人’。”
“几年前在一家网吧里。我们曾经见过面。你可能不记得了。”坐在贵宾包厢的沙发上。季向空跷着二郎腿。闲闲地用勺子搅着桌上的卡布奇诺。“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天赋过人。”
之后她关了机。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十几分钟后。有人敲自己的房门。敲了很久。但她始终没有开。
事态终究是往最差的方向发展了。
“为什么要公开那么重要的信息？！”
季向空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明白。这句话的重量。对一个职业选手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同紧绷的弦终于被切断。夏凌的母亲一把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当时事情太多。实在没有精力。我之前带你见过她。宣告过我们的关系。我以为不说你也会懂……”
邱樱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刹那间全往上涌。她连连摇头。头皮发麻。吓得惊慌失措：“我没有！我只是坐了一会儿！”
收到D社发来的邮件时。邱樱正在户外直播动漫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阅完全文后。脑海里顿时敲锣打鼓。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响。激动得差点将手中的宣传单揉成两个花球就地跳起夏威夷草裙舞。
邱樱拿着罐冰可乐。按在自己通红的嘴唇上。甜蜜过后想起了现实的肃杀。她不禁再次面露忧色。
职业选手的黄金岁月一旦被耽搁就再也回不来了。为了季向空。邱樱做出了选择。
门铃再次响起。邱樱从床上起身。披了件外套去开门。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傅弥雅有找过她。
分别时。夏凌不禁开口问道：“为什么选我？我在服务器还没进入前十。”
季向空接着说：“你的比赛我基本都看过。还收集了一整个文件夹的资料。具体的问题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个人能力非常突出。但是。你需要一个优秀的战术指挥。一个能将你这把利器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团队。”
这事没有一人作梗那么简单。背后的水很深。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去邀请裴熙的话。他会同意的。”邱樱认真地说。“向空。裴熙很喜欢你。他也许在等你。”
季向空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想和我分手？”
“人总得为自己的梦想活一次。我宁愿做一秒钟的英雄。也不想当一辈子的懦夫。”夏凌一瘸一拐地走到父母面前。低头看向摊开的掌心。指尖微微颤抖。“我想打职业。用我剩下的这双健全的手。我想赢回。属于我的荣耀……”
西雅图全球邀请赛在两天后正式拉开帷幕。首日可谓空前火爆。内容精彩纷呈。职业选手的红毯、盛大的开幕式、Cosplay表演、签名会……
一周后。在枪林弹雨下被迫关评论的VPG俱乐部官方微博。发出了新的一条公告——
邱樱紧紧地咬着嘴唇。又不争气地流起了眼泪。
论坛、贴吧、微博早已炸成一片。愤怒的粉丝需要发泄的窗口。不断对季向空进行谩骂攻击。过激的粉丝甚至围堵VPG俱乐部的大门。火烧他的黑白照片。拉着横幅威胁他退役。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刘海略微遮住眼睛。眼眸漆黑。嘴唇苍白。季向空的嗓音沙哑。还带着点鼻音：“邱樱。”
消息出来的时候。邱樱正与其他解说在同一间房间里。所有人脸色剧变。新闻发布在国内知名的游戏门户网站上。那段录音里。包含了VPG备战研究的宝贵成果。还有许多训练已久但从未使用过的大招！这无疑是在背后给中国战队捅了重重的一刀！
季向空偏头看他。桃花眼里闪着光：“阿轩。你真好。”
季向空眉眼一弯。笑得很开心：“不算。我有你啊。”
“祁越！世界第一Carry！”
新的战舰。重新起航。
被官方邀请参与规模堪比世界杯的比赛。是对游戏解说实力的最高肯定！
“我不喜欢……呜……啊。疼！”
“向空。在你没走出低谷之前。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可以当你的领队。帮你处理队内事务。帮你安排队员的衣食住行。不过……”邱樱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也就仅仅是领队。”
她还来不及彻底宣泄完不满。便被拉入繁重的赛前准备中。
难以言喻的钝痛感扼住了邱樱的脖颈。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的心是肉长的。会受伤。会疼。忍耐终究有限。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他还要比赛。他身上还背负着许多人的希望。他的处境也已经狼狈不堪了……
邱樱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脸上露出可疑的潮红。随后她恼羞成怒地摔笔怒视林逸轩：“你能别满脑子都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七月。全世界规模最大、关注度最高、奖金池最深的电竞盛典。Conquer西雅图全球总决赛即将吹响战争的号角。经过一整年硝烟弥漫的激烈角逐。最终。VPG、Newland、Legend三支战队代表中国出征！
……就这样？
残酷的现实可以摧毁他的身体。但无法磨灭他的意志。热血难凉。怎甘平庸？
“你也是啊。”她委屈地看着他。拳头捶向他的胸膛。“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告诉我。”
还有人在他伤口插刀：“如果当年不是你一意孤行。要让季向空进入Legend。Legend早就拿到冠军了！”
夏凌的父母看向彼此。自从听儿子提出这个决心后。他们问了很多人。打听很多事。也得知这是一项新兴的行业。但内心还是想最后为他把一把关。
就在群情狂热的当口。Cris在微博上为季向空发声：“就算没有Void的失误。VPG也赢不了。”
邱樱不知该如何回答。五脏六腑都开始抽痛。
炙热的温度在她腰上蔓延。邱樱抓住他不规矩的手。又羞又急：“我是说能打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三十分钟后。邱樱同季向空一起坐在夏凌家的客厅里。面对神情严肃的夏凌父母。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我相信你。”裴熙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径直看向季向空的眼睛。声音如同清冷的泉水。“我愿意把最巅峰的状态。交到你手里。”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季向空一步步靠近。邱樱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向后跌倒在沙发上。季向空俯下身来。屈起膝盖抵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都锁在阴影中。
时隔多年。傅弥雅还是忘不了季向空。她希望邱樱离开季向空。不惜以战队作为要挟。
开局比邱樱想象的顺了很多。晚上季向空在邱樱家发了条微信。几秒后就得到了回应。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VPG领队不依不饶。目眦欲裂：“那么还能是谁？他们说这段话的时候只有你在旁边！”
房间里。有人相互传递着眼色。有人低头窃窃私语。有人厌恶地瞪着邱樱。
“可是。傅弥雅说。帮你组战队的前提是……是我离开你。”
更关键的是。没有乔馨！D社爸爸果然慧眼识英雄！
季向空沉吟道：“裴熙现在也不好过。Legend失利后。舆论清一色都怪他打法毒瘤。缺乏团队精神。他已经主动提出离队。现在好像和我一样。还没和任何俱乐部签约。”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季向空再次靠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咬字吐息间有缠绵的味道。“我想吻你想了很久了。”
愤怒的粉丝们拧成一股绳。如同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采取行动。短时间内。给狸猫直播平台的APP打了无数差评。
见她依然不作声。季向空突然笑了：“你不喜欢我了？”
夏凌双手插在口袋里。耸耸肩：“与其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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