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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勇看着她徐鲁, 鼻子酸了一下。这两个月来,不知道打听了多久都联系不到她。昨天,她的电话忽然过来, 同意来这见一面。
钱包里有张纸条,程勇写:“他临走前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不然他死不瞑目。”
徐鲁忽然发现,她连一张和他的合照都没有。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的影像视频,她怕日子长了,连他的声音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徐鲁笑完,认真道:“我要改名。”
她无理取闹:“就不听。”
“我不姓徐。”
风吹起窗帘,男人慢慢睁开眼睛。
像从前书里写的那句让人难过的话:
**
徐鲁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坐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看着前面一排排的课桌,穿着校服的同学,写满f(x)的黑板,还有戴着眼镜的班主任。
“你家那个没血缘关系的江小叔进咱学校跟自个儿家一样,教导主任都没办法,果然社会上混的就不一样,往那一站,迷死个人嘞。”同桌看着她的样子,叹气道,“人家现在和邻班的英语课代表在一块了,你哭也没用。”
他会说:“哪儿都好。”
“现在几几年?”她问。
好嘛,钱包都旧成这样了。
同桌碰了碰她的肩膀,问:“江妍,你想什么呢?”
这些年她的报道,他一个不落的都留着。原来她做什么他都知道,可见了面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淡淡问她:“这些年都做什么了?”
徐鲁随手一翻,就看到一篇自己的报道。
女孩子忽然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看着窗外那么灿烂的天气,哭的像个傻子。
他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脾气也坏,生气的时候会叫她,江妍,过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坐的她腰都疼了,目光才从没有焦距的点慢慢地,慢慢地移到面前的纸箱子里。
“谁是老子?”
“我叫江妍。”徐鲁仍旧垂着眼,说:“江水的江,女开妍。”
这是一家很小的书店, 高高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书架旁边还支着一把梯子。阳光落在桌子上,还有她的茶里。
程勇坐了一会儿,便走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离开了。这一走,总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多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初三的一节课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桌上满是你的口水。你告诉同桌,说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同桌骂你白痴,叫你好好听课。你看着窗外的球场,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
两个月后, 隆冬。
光线洒在地面上,桌子上,她的肩膀,头发,整个人都像镀了层银光似的。
回顾过去的这些年,她从小循规蹈矩,读很好的小学,中学,从来都是父母同学眼里的乖乖女。后来谈了个恋爱,分手,读大学,找工作,做着不喜欢的事情,日复一日的平凡。忽然有一天,想做点不一样的,才发现活着真的太艰难了。
一家郊区疗养院,二〇一〇年春。
从今往后的余生里,或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她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将她翻过来抱在怀里,凑近她的眼睛,特别不要脸的说:“你说谁是老子?”
男人正是程勇, 抱着一个纸箱子, 在她对面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程勇有些局促不安。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一间房里。房子的陈设很简单,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像是躺了很久的样子。
那声音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过来一样,遥远的让她不知所措。阳光落在徐鲁的脸颊上,才发现这个年轻女孩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徐鲁哭着哭着,笑了。
瘦的不像样子,八十斤都没有吧。
她就真的过去了,被他单手一拉趴在他腿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抬手打上她的屁股,一本正经道:“听不听话?”
同桌被她吓住,轻声问:“要不要我去医院帮你挂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