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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启深也笑了笑，不再坚持。
庄邱接过平板，他对这些年轻社交软件没研究，粗略翻了几条，由衷惊喜，“可以啊，有模有样的。”边翻边记事，“小琅也是北舞毕业的吧？”
话说白了，人姑娘不差钱。
赵西音直接掏了过来，笑眼微弯，“周老板，别这么小气啦！”
他的头越埋越低，后颈延伸拉扯，与肩胛骨成一条凌厉的弧线。赵西音去握他的手，他本能想挣，却被她坚定按住。
他孑然一身，无所依倚，在世间踽踽独行，太寂寞了。
周启深成长坎坷，自小亲情匮乏，性格中温情的那部分是缺失的。明明那么渴望，却不懂如何相处。生硬、内敛、干巴巴，气质还冷硬，不像是来找妈妈，反倒像寻仇的。
周启深听笑了。把半捧鱼食往池塘里一洒，拂了拂碎屑，然后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紧紧捂着。
赵文春呵了呵，“诓你做什么，你给我发工资啊？”
“我过来。”赵西音说：“麻烦您发个地址给我。”
这一晚怎么到的家，怎么睡着的，赵西音都有点短暂失忆了，只记得天将亮时做了个梦，乱七八糟的片段凑在一起，织成了一朵五颜六色的棉花云，那朵云飘到她面前，她张嘴咬了一口，呸！八角桂皮味的！
常年在高原地区，让她面颊泛红，皮肤粗粝，眼睛原本应该很大，但岁月侵蚀中，早没了美丽模样。她穿着亦朴素，看得出来，应该是用心挑选过的，干净，整洁。与周启深大眼瞪小眼，沉默中飘着尴尬。
赵西音忽然有点心疼，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搂住了周启深的脖子。周启深本能反应地圈住她的腰往跟前带。他笑得起了坏心思，揶揄道：“想在这儿亲？”
其实见着人后，周启深心里就有了七八分谱。原本大可不必安排这顿饭，但他侥怀最后一丝稻草，心想，万一，万一呢。
吃饭的地点在海文大厦附近，吃的是地地道道的官府菜，曲径通幽，绿枝亭阁，让人放松的环境。包厢里，一面八角竹窗颇有意境。周启深坐在主位，对面是一位五十左右的妇人。
别说是没什么见识的淳朴妇人，换做任何一位，都怵这位爷。
赵西音却只是笑，双手规规矩矩垂在腿侧，没这个打算。
男人的掌心带着些许温情与爱怜，小心翼翼，亦思之如狂。微凸的锁骨，起伏的胸线，再往下，碰到了她的裤腰。周启深手指轻抚，从腰窝往前，肤如凝脂，一路火花闪电，游离到她的小腹。
“下课了吗？”
赵西音像轮小太阳，鲜艳、朝气、姿态蓬勃。
赵西音就是这时推门进来的。
回到车里，他秘书递上保温杯，枸杞胖大海泡得水色浅黄。
自此，此夜，两人终以沉默收场。
周启深忽就怅然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老？真的就是老牛吃嫩草吗？
刚落音，就看到林琅半个月前转发的一条《九思》相关的宣传微博。庄邱的手停住，眼神熠熠生辉，“这可真是缘分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庄邱翘着腿，心情颇好地闭上了眼。
赵老师哪里都好，就是较真儿的时候，也挺让她头疼。
“对了，你上次查，她家里做什么的？”
她侧过头，眼神微懵。
可这世上，多的是鱼龙曼羡，多的是人生心凉，唯独最缺这声“万一”。
“这女孩儿还是挺清高的啊。”秘书投其所好，言语间数落赵西音的不是，“架子适当摆摆就可以了，多了就不可爱了。”
周启深愣了下，不可置信。
那妇人点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那你要多穿点。”
表情变了，眼眸回魂了，人也醒了。
赵西音摇摇头，目光赤诚明亮，很认真地说：“周哥儿，你要是实在想妈妈了，就叫我妈妈吧。我不介意的，真的！”
她自然而然地抽了条椅子，挨着那妇人坐下，热热情情地问：“阿姨，您想吃什么？您要不要看看菜谱？”
痛苦再无隐藏，周启深这一眼是过不去的坎，往日种种钝刀割肉，今日种种悔意深重。他摸到她的腹部，就会想起那个匆匆离去的孩子。
周启深也起身，哑着声音说：“送你。”
也就这一瞬间，赵西音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人偃旗息鼓了。
此刻温柔乡，成了英雄冢。
“周启深，我冷死啦。”赵西音直搓手，纤纤十指却对着那名妇人伸出，“阿姨您看，是不是都冻红了？”
“对了，小琅最近忙什么？”庄邱忽问。
赵西音默着脸，刚要迈步。手臂一紧，就被周启深牢牢抓住。
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失望。
周启深已经翻身坐了起来，低着头，狠狠掐着眉心，等这口气顺过来了，才慢慢转过头，眼神歉疚道：“对不起。”
接听的却是徐秘书，徐秘书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她：“小西，周总中午要和人一起吃个饭。”
周启深拽着车钥匙。
“去过呀，去年在那边儿玩。从西宁出发，青海湖，嘉峪关，七彩丹霞，我都看过啦。”找到共同话题，赵西音和妇人能说上很多话。她指了指周启深，“他工作太忙，没时间旅游的。我？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
送她坐电梯，两人之间气氛变了调，谁也不说话。站得近，但心思各异，赵西音偶尔出神，指示屏的楼层规律下降。
妇人脸又红了，说：“我不识字。”
本是气氛诡异的中饭，最后反倒其乐融融。
……
“小西。”他的唇很烫，贴着她的耳廓，“我爱你。”
赵西音洗完脸出来，“改改改。”然后凑过去，叼走了一块煎饼。
他不说，不表态，但赵西音知道，他一定是紧张了。满怀希望，又害怕失望，哪怕失望已经一次又一次，但母亲这个角色，是周启深一生所求和解不开的结。
周启深静静看着，听着，心里升起一把火，焰焰高燃，四肢百骸都回了暖。
她极安静地也起了身，与他并肩并排而坐。她甚至想再靠近一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启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远了些。
那正好，赵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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