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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三参加过西安市的联校统考，拿了第一，南方有两个大学想来特招，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我能上清华。”周启深说到这，终于面露怅然，“可惜了，没缘分。”
赵西音微微怅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你爸爸就不喜欢呢？”
赵西音用指尖戳他胸口，“这是你应该做的。”
周启深点点头，“知道了，这是特意给我看的。”
赵西音：“嗯？”
周伯宁常年饮酒，落下痛风的毛病，半天才端着两杯茶，一瘸一拐地从厨房走出。赵西音赶紧接过，顺带了周启深的那杯。
乍一提起周伯宁，周启深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他眸光盯在某一处，淡淡说：“他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好，是一个十分自我的人。小时候的事儿我不太记得住，只知道他总打我妈，拿酒瓶敲她的脸，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我母亲的半边脸颊陷进去了。”
结婚的时候她就问过，既然你在找妈妈，为什么还要给她设个牌位，这不是很矛盾么。周启深神色宁静，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他说，母亲既然逃离这个家，这里就是她心死的地方。
赵西音眼睛湿了，不敢说话，不敢安慰，怕一开口就是哽咽。
周启深面色淡淡，不言，但一脸抗拒。
赵西音觉得怎么回答都得上他的当，干脆一巴掌转过他的脸，“专心开车。”
周启深无辜道：“我爱的人就是爱人，我哪儿乱说了。”
馨香满怀，体温灼灼，周启深呼吸都有些沉，低声问：“真是生理期啊？”
周启深什么都没说，只牵起她的手，上了楼。
赵西音咬了咬唇，用脚尖在他小腿上来回勾。
赵西音觉得疼，更觉得这姿势别扭，“你放我下来，我不舒服。”
赵西音登时就笑出了声，边笑边骂：“你闭嘴。”
赵西音小声说了句，“我生理期到了。”
周启深嗯了声，“我就在城区。”
边说，周启深边往后靠了点，没遮没掩地让出了空当。大家伙儿都副驾瞧，赵西音笑容甜美地和他们打招呼，“您新年好。”
“当时我手术没做好，自己也不懂这些，稀里糊涂的过了几个月。后来一直在季医生那儿吃药，已经好很多了。周哥儿，你别总拿这事梗在心口，你的情绪，我感受得到，也会受感染，我已经走出来了，不想再走回去了。你明白么？”
周启深一怔。
周启深低声说：“小西，我们复婚吧。”
周启深去偏厅，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他母亲年轻时非常模糊的一个正面。周启深给她上了柱香，闭目合十，举香高于头顶，十分虔诚地鞠躬三下。
这一晚，过了很久，久到赵西音都有些后悔了，打定主意准备半道撤离时，就被已经入迷的男人一把按住。力气之大，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赵西音现在是真有些害怕了，方才的得意洋洋只剩一地鸡毛，她带着哭腔，“周哥儿，我手疼。”
赵西音颇有为他平反的气势，一下支起身子，大声说：“没上大学怎么了，你依然做得这么好，比好多斯文败类强多了！”
赵西音乖乖躺到另一边。
楼上有浴室，周启深蹲在地上帮她拿衣服。
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唔，既然这么不受欢迎，那我回北京了。”她作势推他。
原来一点一滴，他都记得。
她月事一向不太准，上次都得一个多月了。赵西音回回都是第一天疼的不行，立竿见影。本想打车到西安再给周启深惊喜，眼下也不再逞强，巴巴等着人来接。
到家，门锁着，屋里亮着灯，门口能听见电视声。
喘不过气了，赵西音呜呜推他，周启深记着她身体，没敢太野蛮，静静抱了一会儿，等自己呼吸平息了，才转动方向盘，说：“你休息会，我带你去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二楼卧房竟收拾得干净整洁，被子床单都是新换的，桌椅没有一层灰。赵西音想着，其实周伯宁每年都准备了这些，还是期盼着周启深能回家过年的吧。
周启深语气始终平静，“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他一直就这么狂躁。后来我妈跑了，他变本加厉的把火气都撒我身上。刚进部队的时候，我的身体素质是新兵里最差的，因为营养不良。第一次吃食堂，我还问指导员是不是免费，然后我一口气吃了七碗饭，有个人在一旁笑得像傻逼。”
周启深牵着赵西音的手，很用力的握紧，平声说：“坐吧，你休息一会。”
赵西音勾勾他的手指头，“没事儿，我陪你。”
周启深又痞笑着问她，“那我呢，是不是你爱人？”
周启深悦色浮面，好像到这时，才真正有了过年的感觉。
“周伯宁好吃懒做，偷钱偷酒被抓到过几次，次次被打得半死。同龄人也看不起我，说我是小偷的儿子。我当时恨透了，我跑去火车站，挑那种看起来像人贩子的问，问他们要不要男孩儿，把我卖去哪里都可以。”
赵西音下意识地看向周启深。
赵西音愣然，“他，他怎么下得去手。”
气氛沉默又尴尬。
赵西音被他逗笑，“你干嘛啊，苦大仇深的。”
周伯宁裹着一件黑色棉袄，眼底一年四季都是潮红，他显然愣住，在看到周启深时，脸色又暗了下去。
一段稍蜿蜒的公路，道路渐窄，村里大都是二层平房，红灯笼高悬，地上燃尽的鞭炮纸屑，偶尔几声狗叫。临近零点，也有不少人出来准备放礼花。
赵西音气笑了，“那你回西安干吗，不直接留在北京？你是不是不想去给赵老师拜年？”
赵西音是真不太舒服，不跟他贫。
他表情霎时复杂，半晌憋出一句，“这样啊……”
赵西音也挑眉，“你当我两年旅游白玩儿的？青海的大强哥，甘肃的小强哥，多着呢。”
周启深把她揽入怀里，焐热了的手掌贴在她小腹。
两人依偎着，有说有笑地上了车。周启深没马上开，暖气开到最大，始终没松开她的手，摸她的手指，焐热，差不多了，他才猛地倾身过去，压着姑娘亲吻。
周启深不解恨，竟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你敢。”
周伯宁去了厨房，半天没出来。
周启深细细一想，当了真，“还有联系？”
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周启深把人稳稳放下，脱了外套就往她身上罩，“怎么穿这么少？”
红灯剩余十来秒。
周启深的表情沉醉不复醒，大冬天的，从额头到背脊，薄汗浸透了衣服。
他人很细心，甚至分得清她行李箱中卫生棉是日用还是夜用。一叠整整齐齐地递给她，“水开热一点，楼上洗手间没有防滑垫，你小心些，洗完就出来，别老在里面玩儿水。”
周启深在西安开的车是辆黑色S级奔驰，大年三十，道路顺畅，他把车开成了飞机，二十分钟就到了。赵西音见着人，明眸皓齿地笑了起来。周启深现在仍不可置信，表情有点凶，隔着五六米远，伸手指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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