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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礼鸣换上一张笑脸，笑里藏刀尖，还磨得锋利的那种。他走过去，挺亲和地挨个儿发了根烟，语气轻松地闲聊：“哥们儿，小姑娘哪里惹着你了？”
—
佟辛不卑不亢，晃了晃手机，“我已经报警了，并且把你们刚才打她的事录了下来。”
“邻居很热心啊。”辛滟起身，“正好，你爸学校发了两箱甜瓜，拿几个给他送去，总得谢谢人家。”
喋喋不休的嘴炮又开始了。
“……”虽没弄清他这又是哪门子陷阱，但佟辛凭直觉抗议：“违规破坏市容，会被城管抓的。”
半晌，视线里出现一双浅色雪地靴，还有一包纸巾。佟辛声音很平静：“擦擦，会好起来的。”
佟辛：“……”
霍礼鸣侧头看她一眼，笑意渐渐驱散冷傲，又是一贯的调侃语气，“稀奇啊，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了。”
“没事，新邻居帮忙修好了。”佟斯年换了拖鞋，揉着后颈走到客厅。
“……”
佟辛挠挠鼻尖，低了低头，“反正就是谢谢了。”
到小区，佟辛走不动了，腿软，膝盖发抖，她停下来，扶了扶栏杆，站了好一会儿。当时不觉得，现在背上还在冒冷汗。
“行，哪天逮住她吓唬吓唬，让她多管闲事。”
“会传染你，你会不治身亡。”
“我没钱了。”很小声、很卑微。
霍礼鸣嘶的一声，皱皱眉，“吓我一跳。”
人走后，地上的薛小婉低着头，眼泪往下掉，但她咬紧牙，一声不响。
佟辛用力点头，跟他如出一辙的淡定语气，“下次让我哥哥别送甜瓜了，他是医生，有很多消毒液。”
霍礼鸣站得直，但肩膀懒散地窝着，看起来就挺吊儿郎当。他淡淡“嗯”了声，“不要。”
西边升太阳了，头一回见这小倔苗儿主动示好。
佟辛叹气，这么记仇啊这个新邻居。
快要擦肩而过时，佟辛忽地出声：“那个……”
傍晚，公交车还有两站到小区的时候，佟辛就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下车后，毫无意外地又“巧遇”了新邻居。
佟辛总算知道是指哪件事了，事实上，她并不觉得那叫出头，顶多算是一次路见不平罢了。
正准备去洗澡，听见敲门声。霍礼鸣把门打开，佟辛小小一只，英勇赴死一般的神情，递过塑料袋，“给你。”
“是真辍学了吧，下周来办手续。”鞠年年望着试卷愁眉，求救道：“辛辛把你的给我抄一下。”
薛小婉抬起头，看着佟辛的身影消失巷口。
霍礼鸣忽地一笑，眉毛也往上扬，“谢谢有什么用？”
“是啊，你运气真好。”鞠年年说：“你最近还是注意点啊，放学一块儿走。”
沉默僵持了三五秒，佟辛陡然大声：“是甜瓜！！”
第二天佟辛起床，看见客厅地上有两箱樱桃和两篮白草莓。她爱吃这些，蹲在地上欣喜道，“妈妈，你这么早去买水果啦？”
佟辛抬起头，怔怔望着。
“他干吗送我们水果？”
“操，你他妈活腻了是吧！”胖子火冒三丈，捋着衣袖朝她走来。
少女的直觉，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精准。
佟辛脚步定定，眼神明锐，“她是未成年人，担保就是无效的，欠钱的是她哥哥，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被杨映盟听见，立刻炸毛：“谁是狗呢？”
佟辛干脆走路回家，小路还好，比大路短三分之一的距离。因为车都堵在事故点，所以小路上的人和车便更少了。中间段，有两条岔出去的小巷子，佟辛经过时，听见一道男声。她本没多想，径直路过。直到又听见一个细微的、耳熟的声音。
霍礼鸣太熟悉这些东西，他敏锐且有经验，下意识地联想到佟辛。他甚至没有犹豫，肯定了自己的直觉。
—
佟辛习以为常，平静地收拾书包。手一顿，又返头看了眼薛小婉的座位。
下周就要月考，这几天大家的学习状态都很紧张。
鞠年年朝他吐舌头，“汪汪。”
佟辛轻扯嘴角，直接道：“谢谢你。”
佟辛僵持了一会，无奈接过。
鞠年年急得直跺脚，“就薛小婉啊，你替她出头了？”
不是老，就是丑呗。
佟辛脚步蓦地一顿，然后倒回去，转头看向巷子深处。
霍礼鸣双手环胸，吊着眉梢看她。
佟辛说：“谢你当保镖。”想了下，她又很快补充：“但我没钱付你工资。”
佟辛学的是理科，刷起题来游刃有余。最后一张化学试卷写完。她回头，看了眼右后方仍空着的位置。
“周六把作业写完。”霍礼鸣说：“周日跟我去贴小广告。”
“我没洗澡，不干净，手上有病毒。”
“那死丫头是住这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开点，别多管闲事。”
“说是回礼。”辛滟端着早餐出来，“还特意嘱咐，都洗干净的，放心吃，不脏，没传染病。这孩子，还挺幽默的哈。”
猜对六七分。她脸更热，加快脚步离开，不想理他。
霍礼鸣的手一抖，烟又没点着。
“错不了，我跟着她，看她进去的。”
闻言，霍礼鸣脚步一顿。
静了静，佟辛轻声：“你是挺脏的。”
还有四天月考，但这几日，佟辛发现不太对劲。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连着三天上学、放学，都会巧遇霍礼鸣。
“你抄杨映盟的吧，我的解题步骤太详细，放学前你抄不完。”
佟辛猛地回头，霍礼鸣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勾了几分明目张胆的调侃。
辛滟在厨房做早饭，说：“是小霍送的。”
“哈哈哈哈，怕不怕？”他们恶意地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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