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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头一个涌起的词就是——“漂亮”。
下一刻，书念突然跑到他的面前，费劲地把他扯到一旁。她的神情很严肃，软软的声音压低，格外秀气：“你知道李宏叔叔进医院了吗？”
一路沉默。
“……”
像是把手机放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忘了切断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不在意，也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打了这个电话。
“你说你这小子会不会做事？！要不是因为是于朋介绍你来的，我他妈早赶你走了！”李宏穿着雨衣，掐着腰，大吐唾沫星子，“你说，现在这些货全湿了，我怎么交代？”
他这个样子，书念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急了：“不会真是你吧？”
窗外还在下雨，瓢泼似的雨声，哗啦啦的，伴随着大风刮过。跟回忆里的雨声，交叠，重合在了一起。
再回头的时候，谢如鹤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第二个路灯下，手里还撑着她的伞，被雨幕染的身影都模糊了不少。
苍白的脸上光影交错，表情隐晦不明。
李宏冷笑一声。
书念抿抿唇，说：“你不要骂人。”
走得越近，越能看清楚那边的情况。
“行了别说了，烦死了。”李宏掏掏耳朵，抬脚坐到三轮车上，“什么玩意儿来给我说教，真他妈脑子有问题。”
闻言，书念踮起脚尖，侧头望去。
说完后，他也不等书念再说话，踩下踏板，迅速地离开。
少年站在那儿，如同遗世独立。视线放在李宏的院子里，表情是阴暗而充满戾气的。
“骂你怎么了？货出问题了就找送货的人，在老子这儿就是这个道理。你跟我说什么屁话？”李宏扭头，大声吼道，“真他妈晦气！”
“下雨天…呃，下雨天就别淋雨了。我家就在这儿，我跑回去很快的。”
刚刚她所想起的那个少年，此刻正站在她家的院子前面。
正想一鼓作气地往前跑的时候，谢如鹤忽然把伞举到她面前。伞面将她全数覆盖，而他的身体再度暴露在大雨下。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做的，只是想把伞给他。
她走了过去。
书念的神情一滞，莫名想起了昨天最后那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尾向下掉，脸色很苍白。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小扇子。目似点漆，清澈分明。鼻梁挺拔，下方被冻得泛紫的唇瓣淡抿着。
谢如鹤没接。
书念默默地给他冠上了一个“最美初中生”的称号。
书念的气息顿住，手指不自觉抠着被子。她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水桥上只剩下他们两人，静谧无言。
过了这道桥，便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居民区。
听了半天，总结起来应该就是。
难听的骂声还在持续不断。
下一秒，那头传来男人低沉而薄凉的声音。
书念挠了挠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只好侧头看着旁边的谢如鹤，问道：“你家住在这儿吗？”
书念也没脾气，补充了句：“你把伞拿回去吧，早点回家。”
“反正今天的损失就用你的工资来抵！”
书念立刻纠正：“我不是小屁孩。”
书念的脚步莫名停了下来，靠着外边的墙听她们聊天。
但看上去似乎对她的行为感到困惑。
说完之后，她不再等他回应，垂头把书包背到身前。
他没说话，也没看她，扭头便往居民区的反方向走。
书念没接，双眸在这雨天里被染上了一层水汽，像是两颗泡在水里的黑珠子。
书念什么事情都很听她的，唯独这方面跟她那个爸爸一样犟。邓清玉不想听她说这么多，打量着她：“淋湿没有？赶紧给我去洗澡，鞋子先放着。”
旁边的人也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冷吗？为什么不撑伞。”
书念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慢吞吞地往那边走去。
她的个子很小，脸也小，皮肤白皙光滑，五官精致秀气，看上去就像是个瓷娃娃。
“我跟你说了几百次了！”邓清玉立刻凶了起来，“全天下惨的人有多少？你每个都管得过来？先管好你自己吧！别老听你爸那些狗屁话！”
是在她初二那年，在十延镇那个小地方。
天还很亮，雨已经停了，地面渐渐变干。
邓清玉深吸了口气，把书念从浴室里扯了出来。这次她的声音不再高昂，而且认真地，试图跟她讲道理般的：“书念，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很多，你不能总这样，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在这样的天气，像是要凝结成冰。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谢如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吭声。
但谢如鹤还没走几步。
那个位置恰好是李宏的家门前。
书念指了指三轮车的位置，认真道：“我记得，您这辆车的顶棚本来就破了洞。这样不是您给他提供的工具有问题吗？您不能就因为这个不给他工钱。”
一秒都没有多停留。
“但周围都是认识的……”书念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说话都急促了些，“那个男生应该就跟我差不多大，他穿的还是初中的校服。”
沉默一秒。
书念没有多丰富的词汇量，想不到该去怎么形容他的模样。
“请你吃颗糖。”
看到书念，李宏的表情更难看了。
“你认错人了。”
她刚往前走一步。
闻声，谢如鹤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不过这次谢如鹤倒是对她的话有了回应，沉默片刻后，顺从地接过她手中的伞。
书念不敢相信，紧张又手忙脚乱，差点把电话挂断。她平复着呼吸，接起了电话。
书念仰头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李宏，轻声喊：“李叔叔。”
“以后放学了就回家，知道吗？别在外面逗留了。”
一抬眼，书念的脚步再度顿住。
放学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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