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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书念还因为他来找她十分高兴，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瞬间收起了笑意，讷讷道：“你怎么受伤了……”
声音低沉又哑，却带着少年天生有的润泽，十分好听。
“阿鹤回来了啊。”她哑声说。
很快，季湘宁也跟着走了进来，站在他的旁边，叹了口气：“阿鹤，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我联系一下外公，把你送到他那边去好吗？”
谢如鹤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看到书念哭成这个样子，他的心情居然极为好。
“他会不会再找来打你…”书念不知所措地发出呜呜的哭声，踮起脚去看他的伤口，“怎么办，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谢如鹤其实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谢冀的看法是什么。但看到书念因为这个解释，被她的同学嘲笑，又反过来安慰他的时候。
“……”
谢如鹤也不用像之前那样，为了替补家用而逃课去送货。
他这才记起自己出门没有带钥匙。
他头上的伤口还没好，绷带处还渗着血，看上去很严重。
谢如鹤低垂着头，漆黑的双眼倒映着面前的烛火，忽明忽灭：“是我爸掐的吗？”
印象里，谢如鹤被父亲谢冀打的次数并不多。
谢如鹤完全没反应过来，玻璃杯砸到他的额角，磕出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染红了他的眼。
她能忍受谢冀成日酗酒，不为这个家庭做任何的贡献；能忍受他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对她出言不逊，拳打脚踢；能忍受他不信任她，总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的男人。
看着她脸上的湿润，谢如鹤莫名有了种冲动。他的眸色暗了下来，嘴角稍稍弯起，轻声安抚着她。
……
谢如鹤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我最近跟我妈搬到街口的那个公寓，你有事找我的话，就去三楼304，别去我以前的家。”
方文承噤了声，没再说话，只当是没提起过这件事情。
谢如鹤抿着唇，看着谢冀的眼神带了几分厌恶。
担心书念找不到他，会跑到他家去。
他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受。
——“我没有帮谢如鹤，也不是在帮他爸爸说话。我只是觉得，不能贸贸然地下结论。这个罪名很重，没有人背得起。”
季湘宁的脖子上是被人掐出来的红痕。
通过邻居叔叔介绍，他逃课去给李宏送货。忙活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只见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个子小巧，长着张一看就会被欺负的娃娃脸，却像是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
陪书念过完十六岁的生日，谢如鹤回到家的时候，除夕已经过了，迎来了新春的凌晨。
她总相信谢冀会清醒过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天真得像是个小女孩。
谢如鹤定定地盯着她的脖子，轻声道：“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他想舔掉她的眼泪，想尝尝那个味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书念吸着鼻子，“他敢打我我就报警，我还能叫我爸爸跟我一起去，他肯定打不过我爸爸。”
季湘宁的眼泪直掉，不再说话，翻出药箱，给谢如鹤处理着伤口。她在一瞬间像是清醒了过来，过去替谢冀找的种种借口，全因为他的举动而破灭。
谢如鹤看着那间房子，边走边翻着口袋，却只翻出了一颗糖。
季湘宁把毛巾递给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沙沙声，有些艰难的意味：“先去洗澡吧，妈妈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替谢如鹤的伤口缠好绷带，季湘宁回头看向谢冀，擦了擦眼角的泪。看起来仍旧狼狈，却像是变回了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离婚。”
谢如鹤把糖放回口袋里，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
她见过有叔叔阿姨在气急之下会拿衣架打孩子，但也不会像谢如鹤这样这么严重。她的眼泪说着说着就掉了下来：“是不是得报警啊……”
她可以受苦，但绝不能带着谢如鹤。
谢如鹤第一次发现谢冀动手打季湘宁，是他初次遇见书念，拿着她的伞回家的那一天。
十分奇怪，又令他十分着迷。
房子里很安静，除了主卧房传来谢冀睡着时的鼾声，再无别的声音。暖黄色的灯光，也没将这老旧而狭小的房子衬得有半分的温暖。
“什么没事？！”书念呜咽着，声音细细软软却又坚毅，“我得去跟你爸爸说，他这样是不对的。哪能拿杯子砸人！会死人的！”
她唯一的儿子。
这是季湘宁第一次提的离婚，就连谢如鹤都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可她的态度却极为坚决。不论谢冀如何哀求，软硬兼施，她都没有一点要回头的迹象。
就像是，是苦尽甘来的滋味。
谢如鹤重复了一遍：“没事。”
谢冀直接把她挥开，歇斯底里地吼：“你他妈才疯了，给我滚！我告诉你！你他妈少给我跟隔壁那个狗男人来往，你要敢背叛我！我直接杀了你！我直接杀了你！！！”
在那晚，不知是什么原因，谢冀又喝了酒。他的心情似乎极差，对着季湘宁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
谢如鹤捏紧拳头，对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反应感到不可置信，起身回了房间。
季湘宁能忍受任何事情。
季湘宁明显也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后，像是疯掉似的尖叫，上前去撕扯谢冀：“你疯了？！那是你儿子！”
谢冀确实是个人渣，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谢如鹤觉得他们说的都对，除了“殴打妻儿”那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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