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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齿知道“孚松”这个名字。黑齿带着崮山寨全员逃亡后，他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磐石寨的情况。
“什么礼物？”铁齿其实并不相信这个主动投靠的年轻人，只是行军路上枯燥无聊，偶尔有这么个人打发时间，调剂一下也不错。
与之前猜测的一样，磐石寨果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钢牙之王，天浩必须向雷角城求取增援部队。
巫源轻笑着转过身，走到柜子前面，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麻布钱袋。
“你好像忘记了我的身份。”巫源宁定地注视着眼前的濒死之人：“我们掌握着天底下所有的药物。能使人解除病痛，自然就能让人失去力量。如果没有我给你的毒，区区一口水酒怎么可能把人弄死？你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麻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已经进入你血液的毒素很快就会贯穿全身……呵呵，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只要在刀子上涂抹那么一点，也就够了。”
“……告诉……我……为……为什么？”
行军队伍里有一辆马车。木制车厢很粗糙，谈不上什么工艺，与其说是车厢，不如说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大木头箱子。唯一的优点的厢体足够宽敞，即便是体型巨大的豕族人，同样可以躺在里面睡觉。
僵硬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思维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心腹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出痛苦绝望的低缓哀嚎。
带着无法形容的狂喜，巫源快步走过去，伸手拉开房门的同时，他努力控制情绪，保持着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的表情。
“哦？”铁齿顿时来了兴趣：“磐石寨前任头领是你爹？”
铁齿忽然产生了一丝兴趣：“说吧，你找本王有什么事？”
也许是肾，或者是肝。
是约定的暗号！
这是一个相貌清秀，皮肤白净的青年。个头很高，年轻人特有的雀斑沿着鼻梁两边朝脸颊蔓延。他穿着一件鹿皮袍子，外面的毛层有些部位已经磨光，看上去又脏又旧，细长的手指不受控制般微微颤抖，也许是因为恐惧，或者干脆就是有病。
这正是以罗临死前听过的陌生口音。
他的贴身护卫站在外面，看到房门打开，连忙跨步走进去，随手关上房门，单膝跪在地上：“启禀大人，我拿到了您要的东西。”
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恐惧和紧张的心情也随着时间分秒过去变得沉重。
注视着那张在震惊与恐惧中永远凝固的脸，巫源淡淡地笑了。
看着那张兽皮化为灰烬，巫源这才转过身，含笑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心腹：“事情办得怎么样？没被人发现吧？”
当然，磐石寨的牛族人撺掇崮山寨全员反叛，这场仗一定要打，但不应该以现在的方式进行。
等待，令人如此焦灼。
两匹马用于拉车，这是铁齿财力的极限。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族长当得很窝囊，表面上管着好几万人，实际上还不如其它部族富裕些的寨子头领。
巫源眼里的赞许成分更深了：“这件事你没有对别人说过吧？”
巫源仍然微笑着点头，继续问道：“他们呢？”
车厢前面的兽皮挂帘高高掀起，铁齿用阴冷目光打量对方。首先是过于年轻的面孔让他感觉放心，阴谋诡计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适用于中年人或老人，那需要经验和阅历。
“非常好！”
“没有。”孚广摇摇头：“有一份礼物我要献给大王。”
“说点儿有用的。”铁齿颇为厌烦地挥了挥手：“本王该做什么事情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从护卫手上接过兽皮信件，巫源感觉狂跳的心脏随时可能从胸腔里蹦出。他紧紧攥住那块用火漆封口的兽皮，仿佛那是决定世界运转方向的核心，闭上双眼，在黑暗中驱赶眩晕，大口呼吸寒冷的空气，足足过了三秒钟，他缓缓睁开眼睛，以惯常的优雅姿势，将手中的兽皮缓缓展开。
神情惶恐的年轻人连连点头：“我叫孚广，孚松是我的父亲。”
愤怒狂热冷却之后，他发现自己做出的征战决定其实并不明智。
终于，巫源听到房间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三长一短的叩门。
赏赐很丰厚。
年轻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在雪地里重重磕了几个头，积雪粘在凌乱的头发上，活像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我是磐石寨前任头领的儿子，求大王给我做主，帮我报仇！”
心腹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指向：“我随身带着装酒的皮袋，事情结束后，以庆祝的名义让他们每人喝了点儿，酒里下了药，他们都死了。”
就当是随便聊聊天，感觉好了就带在身边玩几天，腻了就一刀砍下他的头，分给下面的人，总之不能浪费。
轻蔑，还有游荡在脑子里的轻微杀意被这句话强行打断，它们被骤然腾起的欲望火焰取代，后者越烧越旺。
他至死也没有从巫源口中得到答案。
坐在车厢里低着头，愁眉苦脸，手指用力按着脑门，仿佛要把那个位置硬生生捅出一个洞。
自言自语的话语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其中含义。
……
刚迈出右脚，他立刻感到后腰传来一股坚硬的力量，衣服被刺穿，撕裂了皮肤和肌肉，深深扎进了内脏。
……
话音刚落，最后的生机从体内消失，沉重的身体轰然倒下。
不断向后转移的视线中出现了巫源的脸，他仍在微笑，上扬的嘴角丝毫没有温和与亲切，只有令人畏惧的嘲笑和讥讽。
何况这些家伙早早就想好了对策，他们连路上吃的粮食都不愿意多带，明摆着是要轻装上阵，杀人破寨，扛着满满当当的大包小包高高兴兴回家。
在赤蹄城，这些钱可以买下很多东西。
心腹摇摇头，连忙恭敬地回答：“总共是三个人，都被杀了。尸体和马都埋在城外的林子里，没人会去那个地方。”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铁齿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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