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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鬃思考了几秒钟，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起自己关心的重点：“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药……”
只要豕王再撑上一年，所有问题基本上都能得到解决。
这的确是一种神奇的药。
一个陌生人献上来的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拿给豕王使用。
巫鬃潜意识根本不相信高飞的这种说法，她微微皱起眉头，尽可能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打算去狮族做什么生意？”
“我的确是花了重金为大王找药，在下一片苦心，还望大国师您能谅解。”
天浩只有一个目的——让豕王活着，在减缓病痛症状，却并非痊愈的前提下活着。
巫鬃急匆匆去了，按照从前的方子开药，可豕王吃了就是不见好，而且现在的症状比以前加重了许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仿佛随时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此蹬腿。
他早就知道豕王病重。平俊的情报局无孔不入，美男计加上数量多到让人无法拒绝的粮食和布匹，轻轻松松就搞定了王后和王妃身边的侍女。
这件事情很蹊跷：按照内廷管事的说法，是狂牙部战败和沙齿王子被杀的消息刺|激王后导致发疯。可王后身边的侍女却说，那天晚上王妃派人送来晚餐，王后不知情，吃过以后就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堂堂一族国师，巫鬃能坦然面对数十万人虔诚的跪拜，只要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神灵的信徒心甘情愿替她去死。北方蛮族流传着一句谚语：族长拥有我们的身体，巫师拥有我们的灵魂。从这个角度来看，在豕族内部，巫鬃比豕王有着更高的话语权。
与南方白人之间的沟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
在这个野蛮的时代，“化妆”的说法无人理解，“易容术”就比较贴切。
亲生儿子死了，整整一个分部被其它族群并吞，两个可怕的消息接连传来，豕王刚刚略有好转的病情再次加重。不得已，巫鬃只能再次拿出高飞献上的那种药。
巫鬃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安排人手暗中监视高飞，同时在宫廷内外严查是否有人走漏消息。
他带回了让天浩满意的消息。
老嬷嬷说过：北方蛮族是前代人类为了应对地球资源危机的预构体。全面增加人类体量，以巨人化取代规模化。这种从基因层面进行修改的做法与人造人没什么两样。
小行星撞击地球毁灭了世界，致病细菌是否也随着前代人类一起消亡？
每一个瓶子大小都与之前的一模一样。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奇妙的东西，巫鬃此前闻所未闻。
王后已经疯了。
巫鬃找了三个人试药，查之无毒。
……
“大国师，我无意冒犯您的威严。”他正襟危坐，双手平放在腿上，笑容可掬：“我听说，狮族的国师早年时候与您认识，而且关系很不错？”
高飞拿起一面打磨光滑的金属镜子，看着闪亮反射镜面里出现熟悉的平俊面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泥炭也可以卖钱？”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内屋是个封闭的密室，地下还挖了一条临时通道，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从这里离开，出口位于两百米外的横街背面，那里有一间鹿族人开设的布行，是用作伪装的另一个临时驻点。
不就是一封信而已，想要在狮族的领地上做泥炭生意，就遂了他的心愿。
这一切都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
半小时后，高飞带着巫鬃的亲笔信，离开了国师府。
豕族目前的局势非常严峻。
当然，他已经老了，尤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死亡的情况下，尽快确定新继承人就显得尤其重要。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王子都能成为国王，巫鬃也有自己中意的人选，她和王后一样，都不喜欢年轻的王妃，更不愿意看到一个懵懂的孩子坐在王位上，被权欲熏心的王妃像木偶那样控制着。
那是国师巫鬃派来盯梢的人。
暂且留他一条命，让他继续送来更多的药。
她历来看重规矩，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能仅靠怀疑对某人定罪。国师位高权重，一言一行容易被其他人效仿，高飞知晓豕王病重的秘密虽令巫鬃感到惊讶，但她潜意识认为这是花大价钱重金买通宫廷内卫的结果。天底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高飞是个商人，多花钱某个贵族身份，在巫鬃看来这就是事情真相。
豕族内乱对天浩看来不是一件好事，对磐石城无法产生收益。
几天后，平俊回到了磐石城。
宫里传来消息，豕王突然病重，连续咳嗽好几个小时停不下来，痰中带有大量鲜血，宫里的巫师束手无策，王后急召大国师入宫商议对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知道身后有人尾随，却毫不在意，慢悠悠在街上兜了个圈，以散步的速度走回自己在獠牙城的宅院。
他至少还要再活一年。
陶盆里已经备好热水，高飞关上房门，把一块棉布放进盆里浸湿，然后将带着温度的湿布盖在脸上，来回焐了三次，每次时长两分钟，等到脸上出现手指触摸有湿黏感觉的时候，这才用毛巾用力擦拭，如此清洗几遍，蜡黄色的皮肤彻底消失，露出一张肤色偏白的脸。
想归想，至少目前不能这样做。
天底下没人心甘情愿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无偿奉送。巫鬃明白“利益交换”的道理。
巫鬃神色平淡，缓缓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只要豕王还活着，能够主持政务，就是最大的安定保障。
豕王喝下去，咳嗽症状明显减轻了许多。他挣扎着喝了些水，昏沉沉睡去。等到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泥炭。”高飞回答的很快，不假思索。
强迫着自己平复了一下再起波澜的思绪，巫鬃用平静且冷漠的眼睛注视着高飞：“那种药对大王的病很有效……说吧，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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