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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李显再度出言打断，双目之中，迅速射出两道精光。
偏偏，李显还不能派人去暗示，或者将张潜召进皇宫，问他秦墨师门有没有可以延年益寿，或者治疗心疾的灵丹。否则，肯定会在起居录上，留下一个“不看利国利民神器，只问个人生死”的笑柄。也肯定会让他在九泉之下的娘亲，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动作，着实有些用力过猛。刹那间，他的心脏猛地一抽，剧烈的绞痛，顺着胸骨后迅速向肩甲，手臂等处弥漫。直疼得他眼前发黑，脸色煞白，汗珠顺着额头淋漓而下。
“嗯！”李显嘴里再度发出一声沉吟，对郑克峻的说法不置可否。
“圣上——”其余太监宫女，这才发现情况不妙，纷纷尖叫着冲上前，替他送茶汤的送茶汤，揉胸口的揉胸口，乱做一团。
如果他是皇帝，这二十余年里，突厥不会死灰复燃，吐谷浑不会叛降不定。吐蕃人也不会从高原一路杀到了肃州城下，将长安与安西的连接，硬生生压缩成一条窄线！
他需要时间，大唐也需要时间。所以……
一连串穴位按压过去，高延福被累得额头上汗珠滚滚。而应天神龙皇帝李显，脸色却明显缓了过来，心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注：按压穴位是心绞痛的急救诸多手法之一，的确有效。但不建议尝试，有病去医院才是正经。）
那样的话，非但平素跟逆子不合的安乐公主，皇后，还有其他几个皇子，会死无葬身之地。已经入土为安的“则天大圣皇后”，也会在梦里过来追问他，二十多年前说他不适合做皇帝的论断，是对是错！（注：则天大圣皇后，是武则天临终前给自己留的谥号。）
他自问不是嗜杀之君，尤其比起他母亲。可自打太子斩杀武三思，又自尽于终南山下之后，身边的大多数人，见了他却如同老鼠见猫。
“今天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你，给他们下封口令！”李显却不肯把他的话听完，皱着眉头打断。随即，闭上眼睛，将身体斜靠在御座上，拒绝再听周围的任何声音。
这让他在心里不舒服之余，还感到非常的委屈。仿佛一个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的和尚，却忽然被官府当成了杀人凶手一样。
李显自己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看重张潜，除了上述缘由之外，就是因为，此人还让他看到了一丝摆脱诅咒的希望。
“圣上息怒，末将知罪，知罪！”郑克峻被骂得满头雾水，躬着身体行礼。
如果他……
“只能用来治伤。商行掌柜反复强调过，只有这一种功效。所以，才迟迟无人问津。”郑克峻老老实实地重复，不敢对“辟邪丹”的功效，做任何夸大或者缩小。“至于其他，都是以讹传讹！”
“嗯”睁眼看了看已经过了四十五岁，却依旧如牡丹般艳丽的妻子韦氏，应天神龙皇帝顺从地张开嘴巴，将对方用银匙喂过来的药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朕非昏庸之君！”眼前迅速闪过第一次被母亲赶下皇位时的情景，不甘心的咆哮声，立刻从李显的嘴里喷涌而出。
不行，两害相权，他必须取其轻。宁愿留下笑柄，他也必须找机会将张潜召到面前，问问秦墨有没有救治心肌的秘方，或者有没有相应的灵丹？
大唐高祖皇帝李渊死于此病，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死于此病。他的父亲，高宗皇帝李治先被此病折磨的双目失明，最后仍然难逃一劫。
在宗楚客和纪处讷等人眼里，他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是因为此人能言善辩，用一番令人热血澎湃的说辞，骗取了他的信任。
“这不公平！”将拳头迅速握紧，李显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终究还是为了灵药！’郑克峻心中发出一声长叹，表面上，却依旧回答得毕恭毕敬，“回禀圣上，末将派人借着长见识为名，近距离察看过那两份灵药。的确看上去颇为神奇。但其功效不过是……”
不行，绝对不行！
也不怪他如此绝望，这压根儿不是太医能治好的病，而是老天加在陇右李氏头上的诅咒！想当年，孙安祖的祖父孙思邈，都对此病束手无策。更何况，孙安祖的本事，还不到其祖父的十分之一！
“圣上，孙太医曾经说过……”非常担心李显的身体情况，高延福低下头，小声劝谏。
他不想死，至少，在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之前，不愿意死去。
其实，这些都不完全正确！
“只能用来治伤？”李显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声音中也透出了不加掩饰的失望。
百骑司副总管郑克峻的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木然站在原地，心中百味陈杂。
在萧至忠，毕构、贺知章等人眼里，他将张潜一口气提上正五品少监之位，是由于此人献火药，献风车和机井，又立下了护驾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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