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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恒站在车左，就能清晰地看到南边的金帐军乱成一团，骑兵慌忙逃窜，步兵阵型摇摇欲坠。不过，当南北的包围形成后，或许是他们要做困兽之斗，或许是他们看到夏军阵线单薄，其中一部分兵力组织了起来，试图向北推进，冲破阻拦。
“这是什……”拔都质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体一沉——是身下的马突然受伤，向侧前方倒了过去！
后面的班长咳嗽了一声，说道：“张恒，战后做一百个俯卧撑。现在先别管这事了，赶紧上子弹，别再犯错了！”
要干的活确实多着呢，两个战车营的步兵从南北两边向中央逼近过去，到处都有被榴霰弹打得半死不死的伤兵，饶是处理一个费不了多少力气，处理多了也有些累。
又有一阵炮声响起。
拔都他们刚从炮弹未落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在前方见到了如星光般闪烁的火焰！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在短暂的火力阻击后，冲得最快的那一批敌军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见势不对直接逃了。没了目标后，机枪手也就先后停止了射击，收拾弹壳和弹链，检查机械，等待硝烟散去。
忙哥帖木儿十三年前继位，在任上连结海都反抗元国，雄心勃勃。前不久太和旅侵入他的国土，他自然是愤怒无比，调兵遣将，领军亲征，试图给这些入侵者一个好看。结果，这位可汗还未等有所作为，就被太和旅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当炮弹向大营打来的时候，不得不向拔都萨莱城撤离出去——结果，他没在营中被炮弹打中，却在出营之后，被一轮射歪了的炮弹给打了个歪打正着，整支队伍灭亡在了损失的路上！
炮弹在金帐军上空接连爆炸，弹片如雨如雹般落下。金帐军阵型大乱自不必说，精神紧张的张恒也一个哆嗦，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脆响，子弹打了出去。
不光周围几个同班战友，就连隔壁班都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他身边的老兵气不打一处来，捏着他的耳朵道：“人傻啦！说了多少次了，没命令别把指头放扳机上，是不是不想要了，要不要我给你剁了？”
没过多久，对面营的营长也带了一个连入营搜查，双方协力，很快将营地搜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营长周安宁率警卫从后方骑马赶来，到了张恒他们连附近，点道：“第三连，跟我入营搜查！”
“预备，三百米！”后方的班长喊了一声。
“轰轰……”
这样急行了一阵子后，前方竖着显眼的红色军旗和青白色连队旗的指挥车上有人拿着旗子挥舞了一下，整个连队十辆车就逐渐减速，慢慢停在野地之上，用侧面对准了南方的金帐军。
“下车！”车前的班长呼喊了起来。
“行了，看准了喉咙，一刀就够。别浪费体力了，要干的活还多着呢。”老兵招呼道。
当初太和旅选择这片三角洲作为战场，除了离拔都萨莱城较近，还有一个很大原因是地形平坦、视野开阔，便于发挥射程优势。外面的草原和沙土地虽然整体来说也很平坦，但细节上来说是有不少起伏的小丘的，容易被挡住视线。
周安宁大笑道：“如今这金帐汗国群龙无首，灭亡指日可待了！”
最后，周安宁上了那座望楼察看。虽然楼上有不少被弹片打死的士兵尸体，但其中并没有装束特别华丽的，他不禁失望道：“这边也没有吗？看来是逃出去了。”
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炮声为信号，各战车上的班长发出了射击许可，机枪手转动起了手柄，枪口吐着火舌，将连续不断的子弹对着南方的骑兵群发射了出去！
周安宁喜道：“这多半就是目标，是那个金帐汗忙哥帖木儿了！天助我也！”
但周安宁仍不敢怠慢，命士兵们小心清查角落，以防有人偷袭——最后还真抓了不少活人出来。
正在这时，下方突然一阵骚动，然后有一个少尉在楼下对他喊道：“营长，北边有发现，可能是目标！”
还没等开枪的命令下达，一阵炮声却突然从南方传来——是营地中的重火力营再度发威，将榴霰弹对着集中在一起的金帐军打了过去！
听着前方传来的冲锋号，列兵张恒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的枪。
他看向身边的老兵，他们两个倒没有闲着，轮流对着前方的漏网之鱼开枪，只是频率很慢，混战之中也不知道打中了没有。
“冲！杀！死！”他大喊着没什么意义的词句，只为缓解紧张、提振士气。
他张口问道：“组长，我要开枪吗？”
又过了一阵子，东南的重火力营也停止了炮击，战场上轰隆的声音停歇，士兵们的耳边恢复了平静。渐渐的，战友的说话声、机械的运动声、马匹的呼吸声都清晰起来，前方战场上漫天的哀嚎和恐慌声更是如在耳畔一样。
“就这？”他喃喃自语着，“这就是打仗了？”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冲过了两箭之地，马上就要抵达一箭外，他也越来越激动，眼睛红着，正要再挥一鞭子——
不过这次炮声不是从背后的东南方而来，而是在前方响起——是战车另一边的营属火力排开火了！
看到前方的骑兵渐渐加速，铺天盖地向这边冲来，张恒感觉头晕目眩。
周边声音太大，老兵也没听清，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意思，摆手道：“不用了，继续盯着吧，别浪费子弹了。”
“冲啊！”
视野中，榴霰弹仍然不断在战场上空爆炸，将金帐军炸了个人仰马翻。不过即便这般，仍有些勇士直朝着战车线冲过来——或许正是身后的炮火促成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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