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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现在也好好活着没有任何问题，你的感激，这么多年了还不收一收？”
“程隐。”
却没等到沈晏清不高兴，那一抹略不赞同只在他眉间出现了短短一瞬，很快又平静下来。
莫名地，心里舒服了些。
人生一世，遗憾的事有很多。
……
“废话。一下班就跑这么老远，托你的福，真是谢谢了。”
“至于出国的事，站在我的立场，我怨你是应当，你愧不愧疚却没有一定说法……说真的，我回来之后你的反应也太配合我了，你这样让我的恶意显得很尴尬。”
沈家上下所有人和他骨髓配型的结果都是不适。
和沈老太太在病床前谈话的场景，程隐还能清楚回想起来。如今对着面前病愈安好多年的沈晏清，忽觉当时心里的那些情绪，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
背紧贴他的怀抱，腰上箍着他的手，程隐回头，拧眉：“你干嘛？”
“沈晏清，你真的分得清感激和爱情么？”
程隐没有拒绝沈晏清带她去看车正有这个原因。
承认了真，也承认了假。
垃圾在车里堆得太高，易拉罐滚落，滚到路中央，他去捡的时候，被车撞得血肉横飞。
拿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出来。
沈晏清朝茶几瞥了一眼，“刚下班？”
他没接话，问：“晚上想吃什么？”
“电话里说的和短信里写的，你都当没看到，就是非要我亲自跑这一趟？”
“……你有毛病？”
程隐顿了顿，忽地索然无味。于是起身，“我回去了，你自便。”
这话槽点多到无处下口，本该有一千个点可以笑话，程隐却顿住没动。
几天之内反复抽血，术后几个小时一动不能动，静静平躺着。
“我救了你一条命，沈爷爷和沈奶奶帮着廖家照拂我长大，你没什么好欠我的。”她抬眸直视他的双眼，说：“无论愧疚还是感激，都没必要。”
她所有尖锐棱角，所有伸出的刺，他都一一受下。
沈晏清蹙了蹙眉，“你……”
但按照规定，该负的次要责任无法避免。
她被沈老太太送到廖家，成了廖家的人，多年来仅仅只是作为邻居的沈家对她上心万分。
“……你说什么？”
不管最初出于什么目的，后来沈老太太的情分，哪怕只有一分真，对她而言都值得百倍相还。
程隐毫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将车钥匙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丢，“这一辆我用不上，你自己收好。”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就见他微微变了脸色。
无论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让他拿回去，他都毫无反应，装死的本事倒是强。
理所当然得让人无言，程隐没理他这话，反问：“昨天修文哥是你找的？”
司机如何赔偿如何担责自会有判定，眼下的问题是小杨钢的去留。
有什么意思。
在他面前捂脸痛哭，哭的是内心无处可泄的酸涩，同样也哭亲人离世。
顶楼这一间与其说是办公室，到不如说是什么私人场所，视野宽阔，从透明玻璃墙望出去，外头鳞次栉比的大厦尽收眼底，室内采光优异，照得一片亮堂明彻，地上手工编织的地毯，图案纹线隐隐泛着光。
“你自己不会吃饭？”
又是沈修文又是沈承国，一个个搬出来压她。
程隐看他几秒，冲他比了个中指。
那份检查报告改变了一切。
孙巧巧说本来不想打这个电话，可看他小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什么也不说，只是红着眼睛静静看着空荡荡的晾衣杆发呆，那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小杨钢这些日子都是在孙巧巧家吃的饭，如今孤儿院的人来了，正在商量带他回去的事。他的学籍在附近的小学，如果去了孤儿院，念书会成很大问题，除了距离，还有许多麻烦。
度秒如年。
这一回她听清了，听得非常清楚——小杨钢要被孤儿院的人带走。
沈晏清不喜欢她说脏话。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想到了程隐，想问问有没有更好更妥善的解决方法。
刚转身，他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一个轻扯将她圈到怀里。
“……约会和吃饭的区别。”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很紧，但力道又不敢太过重地着在她身上。他道，“二哥说，追求一个人，需要脸皮厚一点。”
唯有程隐。
孙巧巧又复述了一遍。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今天别让他们把人带走。”
但这些身外之物，有人看得比命还重，于她而言多了却无甚作用。
“我点了你喜欢吃的菜。”
沈老夫妇对她好，程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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