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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不断打量着她。
这是周离第一次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声音清脆，还没有变声完全。
周离叹了一口气。
“你猜。”
“不猜算了。”
虽然脸很脏，也很瘦，脸颊不饱满，但天师体质异于常人，皮肤底子还是不错的。看得出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唇红齿白，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灵动眼睛。如果生在21世纪，肯定是个很讨喜的姑娘，如果再生在一个富裕人家，也许她会喜欢上画画或音乐，然后她的父母大概会把她送去一个兴趣班，周离觉得她有丰富的想象力，可以用艺术的形式将之表现出来。
也许是。
“怎么死的？”
周离无从知晓他们此时心中的情绪，但他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只是一场梦，很快就会醒来，就算他被抓了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会在这场梦境里见到谁，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上午。
她站着，随时可以跑，而对方想要追她，至少需要先爬起来。
贫穷混乱滋生邪恶，也许再问她自身或家庭的任何情况，都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那也没有关系。
一个女孩儿，在这个年代，没有养在家里，而是穿着满是破洞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衣服，也没有鞋子，光着脏兮兮的脚，跑到街上来也没有去处没有事做，靠着人家院前的石台缩成一团，还不敢离人家院门太近，也不敢去商铺门口，那样会被人家赶走。
吃着吃着，她动作一顿，扭过头瞥向周离：“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好看，自惭形秽？”
麦饭在争抢中洒落，一地金黄。
跑得还挺快的。
乞丐们离开了。
周离露出微笑：“也好，饿极了吃太多，容易被撑死。”
周离继续观察。
少女机械式的转过了头，吸了吸鼻子：“你昨天下午没去上课，今天早上也没去，你都旷了一天课了，这样下去毕不了业的……”
小女孩抬起眼看着他，没有出声。
“怎么没有了？”
今夜周离睡在镜区。
这妖倒是没有伤人，只是路过，似在逃跑，因为周离察觉到了天师的灵力。可就在妖怪经过时，周离余光却敏锐的捕捉到远处有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下意识的将身体缩得更紧了些，并深深低头，不敢多看。
通过衣着款式判断，也许是槐序或明公的时代？
闭上眼睛，努力冥想，他身上的衣着迅速发生了变化，变得和刚刚看见的一个平民一样，一种不太好看的青色的袍服。
“没有了。”
他并没有能让他们停止争抢，让他们停止争抢的是他手里拿着的几枚钱，一人刚好分得一枚。
周离走近时她抬头瞄了他一眼，又连忙收回了目光，虽然脸上脏得很，但周离还是判断出这应当是个女孩儿。
有同样衣衫褴褛的乞丐凑了过去。
差点他就忽略了这个细节，因为他一直在留意追缉妖怪的天师，觉得也许会是槐序，嗯，这时的明公应该已经很强了。
他的出现吓到了不少人。
周离看见她动作迟滞，不太协调，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表情依旧镇定，坐着一动不动。
周离则拉起了小女孩，他终于得到了她的信任，一点点。
“我把钱放在我们中间，然后坐在地上，你过来拿，如果我没有骗你，我们就彼此……就是两个人都相信对方一点，怎么样？”
“现在你拿到钱了。
“算你有良心！”
周离和小女孩席地而坐，这次无人驱赶他们，反倒端上了生鱼片、狗肉羹、腊肉和麦饭，都搁在地上。
听槐序说这个时代喜欢吃狗肉和生鱼片，哦对还有肉羹，上过史书的，分一杯羹，据说都是很好吃的。
这是他通过几次镜区经历攒下的技巧。
钱币碰撞的声音让小女孩抬起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
接着他转进了无人巷弄。
是个很沉默的小姑娘呢，不是话痨。
一串不太标准的当地话，和槐序学的。
还是没有回应。
平民们的衣服不止是麻色，有了青绿之色，证明已经到了西汉末年，更可能是槐序的时代。
“可能。”
再走近一点，周离听到了她肚子的咕咕叫声，而她身体开始紧绷，坐直身体，开始移动脚，似乎随时有逃跑的意图。
小女孩点头，又摇头。
周离将手伸进兜里，假装摸索，稍一闭眼，摸出了一把五铢钱，远远的伸向这名小女孩：“饿了吗？拿去吃点东西吧。”
周离生得年轻，虽有一副好皮囊，但没有为他在小女孩面前赢得信任，也许她将他当成了那些逗弄乞丐以取乐的混球了——刚刚过来的路上周离就看到了一起，乞丐畏缩着，少年放肆笑。
镜区作为原妖怪文明的最高技术造物，水平高于现在的妖怪文明，难以想象它多么强大，只知道它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默默记录着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一切，任何角落都不放过，再以接近于一个真实世界的运行方式来进行运算推演。所以不仅在这个梦境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而且和任何生灵的互动，也都是他们真实可能做出的反应。
现在好像……是在赶集？
周离有些头疼了。
“你在干什么？”
“你可以拿着走掉，去买点吃的，我看那边有卖麦饭的。也可以等一会儿再去，和我说说你的家庭情况，为什么没有回家。”
周离笑了笑，在床边坐下。
“那你的家呢？”
生在太平盛世，长在红旗下，即使是在梦里，这样的场景也让他触目惊心。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
她犹豫着，慢慢站了起来。
麦饭是粗粮，口感粗糙，不好吃的。生鱼片用的是淡水鱼，还缺少调料。肉羹也是缺少调料且没有完全去除腥膻味，以现代人的口味来看待的话也是不太好吃的，也许也和这小饭馆厨师的手艺有关。倒是腊肉还能吃。
坑洼不平的黄土路，破旧的房屋，破旧的街道，路旁成堆的马粪牛粪，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味道。周离扭头打量了下四周，身边偶尔走过一两个穿着破旧衣衫且面黄肌瘦、长得不高的行人，应当是古代，但一点也没有古装剧里的美好。
走进饭馆坐下，刚准备点菜，他忽然往前一瞄，只见街道对面，小女孩在一个露天摊位前买了一碗麦饭，席地而坐，狼吞虎咽。
于是他更仔细的打量起四周来。
这些人并没有对他的凭空出现感到震惊，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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