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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装傻的样子根本就不用转换,无缝衔接,让李清臣也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猜错了。不得不说,读书人的疑心病很重,尤其是秘折上的字迹,李逵已经尽量掩盖了,但一些很微妙的笔画,还是让李清臣看到了端倪。
可窝在太史局他也憋屈,当然,这地方韩公廉等人是让他难受不了的,但工匠们让他很不舒服。李逵原本设想的自鸣钟也好,落地钟也罢,虽说不能是粗制滥造的玩意,但真没有想要去精益求精,做到工艺上的极致。把一个普通的工业品,做成了天下独一份的奇观。
“二哥,高俅被欺负了。”
关键是,秘折的字写的太好了。
大部分人都是行色匆匆,为三餐奔波。
李逵不介意有人和他分享功劳,毕竟他一个人也做不成落地钟,但问题是,想要让他高风亮节,他可不是那种甘心给他人做嫁衣的家伙。
这几日,李清臣一宿一宿的睡不着,终于从秘折中的字体中看到了一丝,苏体字的韵味,这才找上了李逵。
更何况,李逵的年纪也不大,在皇城的官员之中,除了世袭的武勋权贵,基本上文官就没有比他不大的人。
可让他不管事吧?
高俅看上李全不是别的原因,就是两个字——安全。只要李全在他身边,别说去西北边军了,就算是让他带兵和辽国大军对战,也浑然不怕。
赶巧了,李清臣出宣德门办事,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李逵。皇城之内宰相都不能坐车骑马,更何况枢密使了,李清臣也就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李逵,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转身朝着李逵走来。
这就更加引起了同僚们的不适。
馆阁的官吏散漫,往来溜达着颇为惬意。但有一点不好,馆阁的官吏俸禄最低,而且充斥着大量的进士出身的文官,那种想要端着身份,却端不起来的寒酸劲,让李逵看着就想笑。还有冷不丁有官吏看到了李逵,那种被窥探的惊慌失措的紧张,逆来顺受的低眉顺眼,就像是街上没主的野狗,处处防着人,却忍不住又想要和人亲近的心态扭曲。
李逵瞅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所有所思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但也仅此而已,甚至李逵为了聘礼的问题,而招惹了不小的麻烦。
高俅瞄了一眼李云,一切都在不不言中。
可李逵知道,高俅也好,李云也罢,都不是来叫苦的人。高俅心里不愿意去,那是肯定的,他又没有家族的荣誉要去守护,自己还是个得过且过的家伙。这家伙真的有很强的进取心,当年也不会把自己卖给苏轼,而是去投军了。
李逵心中暗骂:“怂货!”
真要是没有一点强大的心脏,还真没有和李逵平等交往的自信。可不管是财力,还是官运,更甚是关系,李逵都碾压了同僚们一大截。别看他官不大,可脸上已经贴上了狗大户的标签,脑袋上的官帽,也有三个大字——关系户。
李云气愤填膺地冲到了李逵面前,还拉着高俅的袖子。再看高俅,又热又累,人都快虚脱了,脸色惨白,直打晃。
这已经是定局了,想要改变也不可能,反正皇帝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但是高俅和李逵应该清楚,他们这位陛下,性格是很执拗的,打定的主意,轻易也不会改变。再说了,高俅只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乐意,就能在皇帝哪里失宠。赵煦就这么薄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李全真不能给他。
“谅你也不敢。”
这样的李逵,说什么也不可能被同僚们接纳。
李逵撇嘴站起来,他本来就比高俅高大不少,人也魁梧,阴森森地如同一堵墙似的挡在了高俅的面前。
李逵不仅矢口否认,还像是街头探听小道消息的闲汉,凑近李清臣,神神叨叨道:“老师,出大事了?”
被喊住的这位和李逵一样,都是穿着绿袍,从七品的符宝郎,就是都事堂看守玉玺的文官。多次拒绝李逵要看玉玺的请求,但关系还成,经常来李逵这里白吃白喝。当他路过看到李逵的时候,明显的加快了脚步,似乎见李逵像是见瘟神一般要躲避似的。
叫住之后,对方僵硬的回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李逵作揖道:“李直秘。本官还有事要忙,上官正等着呢?”
李逵想要将落地钟推广到千家万户,真没想在皇宫里摆上一两件,成为皇家的专享。尤其是他是个急脾气,而这时代的工匠,尤其是皇家工匠,都是慢悠悠的慢性子,这让李逵的心头更是火大。在工坊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差不多就行了,如今是试制,且不是只做一架,没必要如此精细。”
看着李清臣落寞的背影远远离去,李逵心中暗暗担忧起来:“我的乖乖,差点露相了。这事能承认吗?承认了,自己恐怕会被一群大佬追着打。不仅不能承认,这等国家机密,连知道都是罪过。”
走了高俅和李云。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也是有官职,有俸禄,还有产业的有钱人。京城的繁华,不就是给有钱人给准备的吗?
周侗轻易不出手,李全也没有机会胜周侗,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再说了,享受到了京城的繁华之后,再让他去大西北啃黄土,高俅自然心中不愿。就算是官职提升了一级,指挥使,还是副的,只当他真稀罕不成?
高俅一脸的落寞,大有那种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的绝望。
李逵有点倦了,眯着眼睛开始打盹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喊他。李逵睁开眼,发现天有点暗了,打着哈气道:“放衙了,行了,明儿见。”
“没,没有。”那天上秘折的日子本就不是朝会。大宋从皇帝到宰相都默认了将消息封锁的必要性,李清臣怎么可能将如此紧要的帝国高度机密,给一天到晚总想着翘班的从七品小官透露?
“去御拳馆问过了没有?”
比李逵高一些品级的官僚,也对李逵有种莫名的厌恶。似乎李逵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将他们集体恶心到了。可李逵自己替自己喊冤,他做什么了?
李逵给高俅倒了一杯凉茶,高俅一口气灌下去,不过瘾,抓起茶壶一口气灌了个水饱之后,靠在了墙上,口中喃喃道:“可算是活过来了。”
高俅真不想去,原先想着要忠君报国,是因为没出路,加上年轻人,都是要面子的人,还是军户出身,要是连战场都不敢去,还有什么脸面在街坊四邻面前抬头?
明白了这些缘由之后,李逵干脆就窝在太史局,哪儿也不去。
可太史局的人也好,匠作司的人也罢,都一个个把自鸣钟当成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机械去制作。
李逵有种被上赶着逼着当了冤大头的憋屈,指着伙计笑骂道:“这黄金烤羊和普通烤羊有什么区别,你小子把爷们当成凯子了不成?”
“吴樾兄。”
“为何不直接跟三叔公说过?”
实际上,这世界上的繁华,看着灯火辉煌,背后又有几个人能够享受这等的繁华和生活?
随即,高俅解释道:“人杰,真不是哥哥诓你,李全武艺好,哥哥也知道带着他,是耽误了他。他的功夫,天下哪里都能去得,只不过哥哥如今缺少能相信的心腹。你家的五叔带着的族人要是有心思从军,告诉哥哥一声,指挥给不了,副尉还是能俺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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