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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势利导，好好给各位大人说清楚，援军多少不在乎，只要能入城中，就是来一千人，我军就能缓过气来。”
说话的这位之前在阴暗的角落，抬头的那一刻，赫然是高俅手下的年熹。
他的父亲，还有叔叔们，大部分身上多多带着一点伤，却在城头上厮杀，而他躲在寨主的府邸里呼呼大睡，让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要是在此之前，他也参与守城，换班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如此心累，抱着武器靠在城墙的墙头上就能睡着。可眼下，他不仅睡不着，更痛恨自己利用父亲和叔叔们给他撑起的一片天，然后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帮助他逃跑。
无惧伤亡，看淡生死。
“少将军！”
难道将士们不知道，破城对他们的意义吗？
宦官很敏感，宁愿把人想地坏一些，更坏一些，也不愿往好处去想。
张舆也觉得这是党项人的奸计，但同时，他也觉得似乎又不大可能。毕竟，党项人用计的水平一般，尤其是让他们付出几百，上千的伤亡，来迷惑宋军，似乎党项人还没有进步到这个份上。
尤其是童贯这家伙，恨不得能取代他。
父亲张舆说，金明寨还能坚守十天。
进攻一天之后，刚刚手握大权的梁乙述傻眼了，大军进攻了一天，伤亡比仁多保忠指挥的时候更多，却连城头都没有爬上去。
士兵一旦有了这种杂念，任何进攻都会变得敷衍且杂乱。
党项人是挺傻的，至少在站在时代科技和文化巅峰的大宋来说，西夏一直在疯狂的学习大宋，却总是在关键的地方学劈叉。这等智商，让人看着都着急。但是在战争方面，党项人却拥有大宋没有的优势，战术狠辣，士兵骁勇善战，尤其是骑兵的先天优势，让大宋一直非常被动。而且，党项人还琢磨出了步兵作战，在和大宋交战的这些年里，党项人攻城的水平也一直在提高。
路上，郝随还一个劲的埋怨李逵：“人杰，你又不缺钱，沾染这腌臜事做甚？”
“说是陈氏兄弟购买了党项人的首级。”
底下一员大将琢磨一阵之后，低声道：“我军突然撤了卓罗军之后，士气难免低落。恐怕将士们以为大帅已经放弃了，要撤军了吧？”
“这可是大罪，他敢？”
“公公，不好了。李直秘要离开三川口去肤施。”
继续打下去，士气跌落了下去，士气只会越来越低沉。
张川这才轻松了一些，他虽然知道多了自己在城头于事无补，可他却更难以忍受别人在流血，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却在睡大觉。这其中还包括他的父亲，这如何能让他睡得着？
吕惠卿纵然见过大风大浪，也不得不流露出丧气的绝望。
“明日三更埋锅造饭，五更大军齐聚，天亮之后就猛攻，我就不信了，这金明寨明明已经快受不住了，为何我们的勇士却不如昨日？攻城的人要是换了，这也有理由说得过去，可问题是连攻城的军队和人都没有变，为何就大不一样了呢？”
“是，父亲，孩儿一定详情禀告吕大人。”
张川瞬间就做出了判断，昨天他还在守城，脑子里清晰的记得党项人发疯般的冲上城头，一次次被打下去，一次次冲锋。
梁乙述给出的筹码可一点都不比仁多保忠的少，财物，奴隶，甚至军功爵位，都没有落下。可为什么，自己就不行了呢？
他也想留下，他更担心万一消息走漏了出去，他一个下面没有的假爷们，要面对数千军饷被挪用的士兵的怒火，到时候他即便想要硬气，也硬不起来啊！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府里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吗？”
“已经打过一场了，奇怪的是党项人似乎不如昨日勇猛，打着打着竟然退兵了。”
张舆也琢磨不透，这党项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又打不下来；退，又不能退。
还有战马，还有两个党项贵族。
郝随无奈，收拾了东西跟着李逵一起跑。
打仗——他不会啊！
张川嘀咕着鱼跃而起，提着他的腰刀，冲出了府邸，径直跑向了城头。
恐怕回去之后将成为朝中的笑柄。
他在为夜晚突围积蓄精力，缓解身体的疲劳最好的办法就是死死的睡一觉，可现在的他，说什么也睡不着。
就在昨天，党项人已经开始能够爬上城头了，虽然都被斩杀打下城头，但足以说明金明寨如今的情况非常不好。士兵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士气一点点的被消磨干净。城头的箭矢也不足了，要不然党项人绝不会如此轻松的攻上城头。还有就是原本不会出现大量伤亡的守军，却因为和党项人在城头的近身战，损失惨重。
李逵笑笑，满不在乎道：“我可不知道，都是士卒们自作主张。”
可休息了一晚上之后，老爹竟然告诉自己，党项人变弱了，轻轻松松就被打跑了。这岂不是天方夜谭，胡说八道吗？难道昨天他们遇到的党项人是假的不成？
撤军的时候，元帅先走，这肯定没有毛病。但问题是，谁说过要撤军？梁乙述听到这话，气地发抖起来：“造谣，谁在军中造谣？”
摸着下巴，梁乙述觉得自己被仁多保忠给坑了，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清楚吗？大军在宋境鏖战多日，突然间撤离了一万大军，还是军中精锐，这要是还有打下金明寨的决心，肯定不会这么做啊！而且仁多保忠肯定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可就是不告诉他，这老小子坏的很。可问题是，送走仁多保忠和他麾下的卓罗军，这是梁乙述一力促成的事，他连有怨气都怪不上别人。
“大帅，没有人造谣，但是军中老卒多半能看出来端倪。以往撤兵，主帅先走是惯例。恐怕士兵们都觉得继续打下去只能增加伤亡，加上主帅准备撤军，都要回家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战死宋国境内，是多冤呐！”这也是战场的常态，征战沙场，战死自然难以避免，但最冤的恐怕就是在撤军之前，马上要回家的时候却死了。
金明寨，张川躺在榻上，眸子无神的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我……睡不着。父亲，就让我跟着大家一起守城吧，晌午之后我再去休息，这样也足够养精蓄锐。反而现在躺在榻上，左右难受，还不如让我在城头帮着多少砍几个党项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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