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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围人都散了,只剩下李逵,聂石渠,仁多彦,还有一心求死的李秉乾,李逵才笑着开口道:“你要是死了,你们西夏皇族的谋划,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结果是,李秉乾还是觉得自己受辱了。
他想过活下来,但更不愿意背叛皇族。
“大人!”听李逵话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想要让李秉乾死。这对于仁多彦来说非常不利,甚至是巨大的威胁,万一李秉乾将仁多部落想要投宋的消息传递回去,岂不是仁多家族要成为李逵心善的牺牲品?
李秉乾听到有人帮他说话,丝毫没有感激,但他却宁愿死了才好。活着,只能是被折辱?
李逵也放弃了想要说服李秉乾的打算,直截了当的对李秉乾道:“你看你,筹谋政变,还没实施就落败。连给贿赂军方和护国寺的财货都是骗来的,甚至这点钱要打动这么多人明显不够用,所以本官断定你们肯定会失败!”
你一个宋人,担心我西夏的政变力量不足,难道有别的想法?
尤其是李秉乾得目光上下打量李逵之后,眼神中流露出的反应明显是不相信。李秉乾觉得李逵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文官?他一直在大宋境内筹备颠覆梁氏的资金,接触的文官可不少,大宋的文官附庸风雅的做派,在李逵身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因为在西夏,他根本就无法躲避梁氏的眼线。所以,李秉乾在大宋生活了多年。
李逵叹了口气,心说:就你这粗鲁的样子,人能给你好脸色?人家大小也是个王爷,能用正眼看你吗?
外戚梁家,对皇族李氏的压制,已经到了要改朝换代的地步。
“给王爷看座!”
“你不是说自己都已经猜到了吗?”
李秉乾轻蔑的撇了一眼李逵,目光平视对方,这气度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俘虏,反而像是个贵族,面对胥吏的袭扰,表现权贵该有的冷静和鄙夷。
“不用和大宋,和我就成。”李逵笑眯眯地对李秉乾蛊惑道:“人活着多好,你年纪也不大,万一要是死了,你的妻妾怎么办?你的儿子怎么办?我可听说你们西夏有父死子娶母的习俗……”
这席话,让李秉乾听得面红耳赤,西夏的情况就是如此,让两个女人接连掌权近三十年。外戚梁氏,两代皇太后,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一旦威胁到她们,梁家的女人可是连亲哥哥都杀过。
可是李逵却一脸向往,搓着双手,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道:“政变,多难得的机会,要是没赶上也就算了,可这不是赶上了吗,不掺和一脚,我睡不着。再说了你们西夏,梁氏当权也就罢了,还牝鸡司晨,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是寡妇,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是个大老爷们都看不下去。就你这样的,看着一脸丧气相,注定是个事败身死的结局。所以,你需要我帮手!”
“只有国师和军队联合起来,将百姓煽动起来,才是正途,目的自然是覆灭梁氏,重振皇族……”
“信不信某将你埋了?”
李秉乾胸膛起伏不定,他被仁多彦平静的反应给吓住了。难道投靠了宋国之后,就真的以为拥有了强大的靠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李秉乾觉得李逵关心的方向不太正常。
斗篷终于被掀开了,露出仁多彦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他看似平静的对李秉乾道:“大王别来无恙?”
李秉乾的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似的,让他难受不已。他想要活,可是活着就要出卖皇族,成为西夏皇族的耻辱,这不符合他的骄傲。
要是遇到个百折不饶的,就鲁达的性子,说不定就手中的长刀就高高举起,砍下这厮的狗头。可明显鲁达这家伙吃软不吃硬,遇到个逆来顺受的却没了方寸,傻乎乎地看向李逵,为难道:“大人,这厮忒气人!”
可李逵压根就没这打算。他中进士之后就有点放飞自我了,如今他连京城都要皇帝诏命才能回去,再说去西夏,挖几条堤坝这等小动作能是他的风格?
说话间,一根绳子套在了李秉乾的脖子上,就像是拉着头倔强的公羊,越是反抗,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就越紧。
可是,面对仁多彦的请求,李逵却一口回绝:“这厮大有用处。”
而大王,是西夏君主在外臣子对其的尊称。
李秉乾不同于仁多彦,他身上流淌着更加高贵的血液。
他猜不透李逵的心思。明明是个宋人,却给他一种上赶着要搀和西夏的事,你闲不闲啊!
是个人谁想死?
当李秉乾被戳穿了身份之后,他骨子里王爷的气度再次回到身体之中,冷漠道:“这位大人,听你这话不像是皇城司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仁多彦,你想要让你的家族万劫不复吗?”
想到被俘虏的憋屈,李秉乾决定不再开口说话。
随即,李逵像狼外婆似的对李秉乾道:“七王爷,想活吗?”
“听好了,本官是大宋直秘阁,延安府通判李逵。”
良久,才缓缓道:“你没资格审问我?”
李秉乾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西夏虽建国有五十年。但西夏君主对外一直称自己是国王,而不是帝王。这一字之差,实实在在的显出西夏的虚弱。小国寡民,还夹在宋朝和辽国两个东方霸主之间,怎么敢和这两个庞然大物并称?
“好汉子,有种!”
李秉乾刚从不惧生死的精神状态中缓过来,心头满是激荡。可当他看到李逵炙热的如同火焰一般的热情,顿时紧张起来,急忙反应过来:“我不需要帮手。”
他只想带着让李秉乾赊账出来的锦缎,送回去,希望能够填补端王府的损失。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道落在敌人手里必死无疑,反而会很强硬。可一旦活着的念头和希望出现,就像是一颗有毒的种子,在李秉乾的心头发芽生长,没多久,就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你就是李逵?”
“殿试第三的李逵,李人杰?”
李逵很生气,他花了多少心思才混了张文官的皮,转眼被一帮不要脸的货当成了武将,他岂不是要冤死?
也就是说,西夏的君主在本国内登基不算,必须要获得辽国的承认才能签发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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