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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似乎漏了。”
鲁达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是一脸无奈，好心给了个女人一锭银子，过了一天，通缉他的画像就挂在了城头，好不是官府的画师手艺实在感人，鲁达连出门都不敢出。
仁多彦抬头看着一束束光芒从屋顶洒落，这屋顶下雨要是不漏雨，他能把头拧下来。
“你觉得他老人家配金装吗？”
李逵站在白云寺面前，额头的眉头都快扭曲成一团了，低声言语道：“但愿宝殿里不要像山门如此破败才行。”
李逵指着佛像，李秉乾顺着李逵指着的方向，微风拂过，佛像却在刷刷掉粉，这样的佛像贴金是帖不上去的。但毕竟是佛教徒，对李逵的手欠埋怨不已：“那你也不该抠菩萨的脚丫子。”
没办法，打不过，争不过，比学历更丢人。但是仁多彦也信佛，他不认为自己不够虔诚。
仁多彦在边上频频点头，他面对李逵的时候，不怎么知道的，就是心底里就发虚。
放在党项人身上，西夏以佛教为国教，没理由不给佛主最好的供奉？
李逵埋怨道：“你为何不早说？”
这话怎么说呢？
大唐中期，寺院控制着大唐超过七分之一的财富。直到唐朝末年和五代时期，寺院和僧侣才不被待见。灭佛和毁寺才开始出现。但这些都是中原发生的事，这和偏安一隅的西夏没什么关系。
“你们不够虔诚！”
“没错，至诚至真。这话就很好。”李逵眼珠子飞快地转悠着，哪位圣人说过的话，可以让这句话变成给佛像贴金的理论基础，很快他就发现一位大佬先贤可以成为他的坚强理论后盾。但是他不能自己说，得让旁人说才有说服力：“仁多彦，你可知‘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几位施主，可是礼佛？”
“李逵你干什么？”
“大人，我被通缉了！”
因为有名气的和尚，一定会在香火鼎盛，庙宇雄伟，佛像庄严的大庙里待着，怎么可能来这等僻陋的寺院。不入流的和尚，哪里能唬得住西夏国师？
回到住处，还没喝上一口茶水，就见庞万春悄悄走到李逵边上低声道：“大人，出事了。”
和尚是一个很讨厌的群体，对于穷人倒是可以做到一视同仁，但是对富人，总是惦记着富人家里的银子。
对于如何对待信仰，李秉乾倒是没有任何质疑，说道：“至诚至真！”
仁多彦迟疑道：“此话是夫子对冉雍说的评价，冉雍，字仲弓。原本的意思是——耕牛生的小牛犊长着红色的毛皮，两角整齐，虽然不想用来当祭品，山川之神难道会舍弃它吗？因为冉雍的父亲地位底下，但是冉雍却很有才能和仁德，神灵不会舍弃毛色漂亮的小牛作为牺牲，自然也不会辜负冉雍的才学，忽视他的美德。”
“佛的装束也破烂不堪！”
李秉乾可是在大宋生活了多年的西夏王爷，也没听说过大宋的寺庙里，有给佛像贴金的糊涂事。
“啊！不能吧……”仁多彦愕然，他可是非常喜欢读书的。在西夏有才子的美育，当然，西夏这等地方，根本就出不了读书人。自从李元昊和中原王朝断绝联系之后，西夏越来越闭塞起来。而李逵是进士及第的才子，虽然考殿试的时候取巧了，但他在仁多彦面前，还是不折不扣的权威，被权威说成书白读了，岂不是说他多年来都是做着无用功？
“要清香客吗？”
李秉乾一不留神，发现李逵这厮竟然在抠佛像的脚丫子，可随后李逵却失望道：“泥菩萨啊！”可不是菩萨相吗？要是佛像就该更气派些。至于泥胎，唐朝的时候还流行彩绘，泥胎的佛像，是中等和小庙的首选。只有大寺院才会用石头雕琢佛像。
仁多彦羡慕读书人，对于读书也曾经下过苦功夫，但是西夏这等地方想要成为大儒就别指望了，总共就没多少可读的书籍。但是《论语》还是有的。
于是，他对和尚的感觉就更差了。
“不够虔诚！”
夫子的本意是要说人的仁德和血缘没有关系，毕竟冉雍的父亲人品很不好，还作奸犯科。但这句话同时也说了《周礼》之中对于牺牲祭祀的记录。
“周人尚赤，牛毛发赤色且角周正者，才会作为牺牲用来祭祀。但同时牛又是最为重要且价值高昂的财富。这显然说明周人对于神灵的祭祀已经到了所能付出的极致。现在你们觉得给佛穿上丝绸的衣服已经是非常虔诚了，但是你们明明拥有给予佛更好的装饰，为何因为黄金价值高，而舍不得给佛用呢？丝绸的尊贵能够比得上黄金的纯正，富贵，宛如神国的意境吗。只要佛像贴金，就能光芒万丈，神既有灵，佛既有灵，此时才是神佛降临，普渡众生之时。”
这可乐坏了小沙弥，急忙拿起墙根靠着的扫帚，想要卖力气为金主爸爸打扫佛堂，方显出本寺的诚意。
牛已经是价值很高的财富了，还要用毛色好看的（赤色），角也长的好看的牛作为祭祀的贡品，说明周人对神灵的虔诚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李逵当即拍板道：“明日去寺院瞧瞧。”
“我说了，你们也不听我的啊！”
原因嘛，好像梁乙述这厮的封地在宥州，万一见面了，岂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是旁人都看清楚了，这破败的寺庙，还用清理香客？根本就没有香客好不好？
对神佛不够虔诚？
翌日。
“你没有见到过，就能断言没有吗？”
李秉乾对李逵的毫无畏惧非常不满，属于信徒对异类的反感。
李逵意味深长的看向众人，随后开始说起来：“你知道的是夫子的话中意，却不知夫子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要对神灵恭敬。”
李秉乾不等李逵开口，继续道：“我西夏境内的佛寺，虽不如大宋富庶，但是吃喝用度一直都不缺。我国人心向佛祖，怎么能说不虔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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