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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蔡京，兵统局琉璃工坊管事韩靖，自从李逵让他想个办法，用制度限制工坊的技术外流。这可不是个大宋人能够想出来的，关键是用制度限制技术的外流，这已经是后世的现代管理了。大宋工匠都是大工匠培养制度，每一道工序都熟悉，一旦被挖人，技术就会出现泄密。李逵的这个要求，可难坏了韩靖。
人品好的人，该坏事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人品不好的人，用起来还会更顺手。
“拿来我瞧瞧。”
“哎呦……什么味？”
“不会有毒吧？”
三日之期到了，可他还是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
就连兵统局中最贪财的蔡京，也是冷眼旁观。
至于白汞，蔡京当然知道，这玩意很多权贵下葬的时候会用，而且还是剧毒。给死人用的东西，要是用在活人身上，绝对是不行的。真要是出了问题，兵统局虽说是衙门，也担不起众人的愤怒。
兵统局又要出宝贝了！
蔡京如此轻慢的反应，让韩靖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犹豫着提醒蔡京道：“大人，这镜子不一般，到时候您可得拿稳了。”
到时候，还得眼巴巴的送钱来兵统局。
韩靖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是无法将他想出来的办法合起来，但在李逵的引导下，他仿佛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顺着李逵的思路往下道：“小人琢磨着，这玻璃即便擀平了，还需要研磨平整，要不然无法照人。这是一道工序。”
宝物有毒，这还是宝物吗？
自从采用分工序的标准化之后，蔡京是琉璃工坊最后可能偷窃技术的人了，因为蔡京问任何人，工匠们都不敢隐瞒这位兵统局的二把手。
韩靖敬畏道：“局座要求涂料是银色，而且越亮越好。但是漆匠们表示，涂料要银色容易做到，颜色亮也不难，但是要加入白汞。局座知道之后，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并警告我等，镜子是给贵人女子用的，真要是出了问题，都不够小人们掉脑袋的。”
要强是好事。
这让韩靖非常怀疑。
蔡京觉得自己离中毒不远了。可是韩靖却笑道：“不会，如今的涂料虽然有毒，主要是生漆的漆毒，但是晾干之后就没什么影响了。”
蔡京立刻点头道：“没错，是这么个理。这关，你要把握好。千万别出乱子。”
“老夫连照个镜子还用你教？”蔡京为李逵马首是瞻，可在兵统局除了对章授之外，对其他人都是趾高气扬的脾气。
皱纹是有，也不剌手。
在韩靖开库门，开锁的时候，蔡京还琢磨着，难道他已经老成连照镜子都不成的样子了吗？
“谢大人栽培！”韩靖原本还以为做官的事慌了，没想到李逵根本就没有因为他浅薄和无能而冷落他，三十岁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
“其次，在研磨之后……对了，研磨之前切割也很重要。”韩靖突然想起道：“局座，小人发现玻璃很不好切割，用力大了就碎裂，很不容易。需要一点点研磨，费时费力且不说，还可能在研磨过程中弄裂。”
官府的工匠，都是制作精品的工匠。
“大人，这是镜子的最后一道工序。我们用的涂料以大漆做底子，所以味道很重。”
“有成品吗？我瞅瞅。”
可是李逵给他的条件也非常诱人，诱人到他必须挖空心思去坑大工匠们。
这个消息如同旋风般席卷了整个开封府的权贵圈。甚至连豪商圈子也被席卷了。但是不同于之前的琉璃盏，所有人都再三表示，他们绝对不会购买兵统局的所谓‘宝贝’，再买就是李逵的孙子，智商被碾压了一次也是够了，绝对不受二茬的欺骗。
蔡京来可是等着镜子出现，要是镜子不能惊艳世人，怎么赚钱？
可是没本事还要强，就是犯蠢。尤其是人傻钱多的权贵们，笑人无，恨人有，攀比心理严重失衡。
在做事上，李逵还是善解人意的，对韩靖道：“之后的章程我会让阮小五给你。但是每一道工序做完之后，需要有人检查是否合格。这很关键，一旦一个工序出了问题，继续下一个工序，只能做出废品。”
韩靖急忙道：“有几面样品，局座拿走了一半。另外一半局座说了，留给大人做展示之用。”
“小人以性命担保，要是配方外流，小人立军令状。”
这就必须让大工匠从原材料的选材，然后到粗加工，精加工，都要完全了解，并掌握核心技术。这样一来，任何一个合格的大工匠被竞争对手挖走，都会出现技术外流的可能。但如果不让大工匠掌握核心技术，做出来的货物还能用吗？
“局座英明。”韩靖肃然起敬，对李逵开始吹捧：“小人三生有幸，能追随局座……”
做官。
错。
“是大漆。”
想到这里，李逵心里有了办法，对韩靖道：“制作镜子的工艺你认为可以分拆成几部分？”
要用人，不能不给点甜头，李逵当即表示：“你尽力去办，要是办好了，本官允诺你的条件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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