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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法是西军猛将这不假，但也仅仅是冲锋陷阵的猛将而已。他可不会想到宋辽决战的契机，这么深远的问题。兵力上的巨大差距，让他看不到希望留下五万辽军，他是人，不是神。
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修整都放弃了的辽军在越过易水之后，立刻开始了对易县的进攻。
年春理解不了，他是宦官，天生有着对周遭任何人怀疑的天性。当然这种天性也不是与生俱来的，身为男人，当有一天他失去了男人的‘天线’之后，身体内的灵觉顿时被唤醒了，仿佛变成了个人形卜筹，看谁都像要害他的不安。
他没有切身体会过的权谋。或者说他理解不了真正的权谋。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刘法勉强笑了笑，黑暗中在火光下，他的笑容有种诡异的色彩：“只要辽人来了，他们想要回去就难了。”
说白了，刘法具备攻城掠地的实力，却没有筹谋一域的眼光。他没有，但是呼延灼有。别看呼延家的老祖有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甚至将‘杀敌报国’刺在脸上这种糊涂事都干得出来。可要说呼延赞傻，那绝对是说话的人眼瞎。
“快，快将箭矢搬上城头。”
他还是不敢相信，李逵能做到。
随后，他立刻将腰间的‘千里镜’拿出来之后，一头贴近眼睛有些手忙脚乱地调整起‘千里镜’的焦距。距离比较远，千里镜也无法做到尽收眼底的清晰。他看不到涿州城池，但是凭借经验，他可以笃定这场大火不可能是山火，而是辽国南京道重镇涿州被点了。
但要是呼延灼犯错了，他能够想象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呼延赞要是傻，怎么可能会让太祖和太宗都对他信任无疑呢？
身为军中主将，刘法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内心的焦躁不安也越强烈。
刘法虽说心里没底，但是嘴上却不落下风，痛快道：“那就让辽人知道我大宋军威的厉害。”
不仅仅如此，刘法甚至在下游也栏上了水坝，当然，这个水坝就粗糙了很多，主要是为了防止易水水位下降太厉害，而故意迷惑辽人的手段。甚至不仔细去寻找，根本就找不到水坝的痕迹，因为大部分都隐藏在水下。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拔掉宋军留在易县的钉子。
临近出城之际，年春将满肚子的疑问化作问题，询问安惇：“大人，为何你之前坚决不出兵，听到仁多保忠出兵之后，就不再迟疑？”
如果守住涿州，只要大宋的朝堂得到消息，整个大宋都会为了这个城市而拼命的啊！
辽人顶着盾牌，扛着云梯不计伤亡的冲向了易县的城墙。
安惇也不敢这样做，如果李逵单独命令他，他可以有各种理由拒绝。因为真定府刚刚经历了辽军的肆虐，作为主宰一方的封疆大吏，他有权利将民生放在嘴边，作为拒绝的借口。可是……该死的仁多保忠，这家伙肯定是和李逵有着某种他不为所知的秘密。
嗡嗡嗡
身为从军二十年的老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在焚烧，只有这样，才会在夜晚相聚这么远，还能看到暗红色的火光。哪怕这些火光是映照在穹庐下。
可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也异常真实。
为此，他不得不分出两万人马，抵挡身后的宋军。靠着三万人马打下易县，对他来说有挑战，但应该不会太难。
可问题是，他做的再多，似乎也无法获得李逵的高看一眼。这让呼延灼非常郁闷，好在李逵即便看不上他，也不会故意给他使绊子。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奢望李逵能够在他犯错的时候，网开一面。
他猜到了涿州的危险，却无法猜到涿州已经失守的事实。
因为帝国不可能容忍一个手握重兵的臣子，肆无忌惮的对人展示他的私心。
“一成把握都没有！”
年春偷偷问：“难道是李大人会向都事堂，甚至圣上进谗言？”
年春固执的认为，这应该是权谋。进谗言，也是宦官们最常用的手段了。
虽然心中有天大不忿，但他还是乖乖地按照李逵的命令去做，这才是让他最憋屈的地方。安惇，身为大宋重臣，怎么能落在降臣的身后？
且不说安惇，再说刘法和呼延灼。
毕竟，打下了涿州，只要死死守住，哪怕燕云十六州还在辽国手中，大宋也可以高枕无忧了。毕竟辽国想要南下河北，只有涿州一条路可选。其他地方遍布沼泽和湖泊，只有冬季最冷的时节，辽军才能南下。
城头上的箭矢也如同暴雨般从天而降，但是这并没有阻碍辽人的进攻，反而及激起了辽人的血性，更加疯狂起来。
呼延灼没有搭话，扭头看向涿州的方向，突然他瞪大了眼珠子吃惊的指着涿州方向对刘法喊道：“刘将军，你看那里？”
与他一起的还有呼延灼。
哪怕李逵不去皇帝跟前，朝堂上揭穿他不顾友军的作为，他也会被整个文官集团给唾弃。
落下的箭矢在城头宋军的盾牌上发出叮当乱响的噪音。
那种看似堂堂正正，却让对手不得不低下头颅，认错的强大手段。
要是晚一天信使出发，就能让他得到涿州失守的消息。
照道理，他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才对。
他当初命令打造浮桥，一来是易水上的船只够多。二来是为了能够顺利撤退。
他如今最迫切的是将麾下五万广顺军带到涿州，完成君上筹谋的对宋军主力的合围。
随着越来越多的辽军过河，呼延灼有点后悔了。
不仅仅是易县的宋军，辽军主将韩君以昨夜也发现了涿州的异样。可惜，他无法确切的判断涿州是失守。主要是给他送信的信使，仅仅是带来了宋军抵达涿州城外的消息。
“你不懂，这是直觉！”安惇说出这句话之后，仿佛泄了气似的颓废。李逵要害他，他仅仅是感觉。
喊完，高大的身躯就冲向了才探出半个身体的辽人登城勇士，手起刀落，砍杀过去。
呜呜呜
水坝已经在易水上游二十里拦好，超过两千士卒日夜加高加固水坝。以期将水位不断的抬高。身为主将，他去选择拦截易水的选址，已经是冒险了。等到他选好的地方，立刻就带着亲卫赶回了易县。接连几天，他都是晚上不睡，站在城头上等待。
站在他身边的刘法紧蹙着眉头，他没法给呼延灼答案，只能自我安慰道：“但愿吧。几天前，辽人的信使顺利涉水南下，按照时间上来说，他们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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