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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六日。
傅青主见他表情，便道：“当前情势，如措薪于火、危机四伏，我们个人之力能做的已做了，接下来需要的朝廷力量介入，必须有人出面代表官府主持治疫。”
傅青主摇了摇头，道：“户部与兵部都不是左经纶的权力范围，他支持并无太大用处。另外，他在锦衣卫之事上声望大跌，如今又上书清丈土地，正是寡助之时。若他支持，怕还会起到反作用。”
“不错。”
“比起灾情，为何我觉得……京城过于平静了？”
“比如昨日宣南坊的里正就被杀了，五城兵马司包围了整个坊，只许进不许出。”傅青主道：“另外京城其实已经戒严了，没有路引者若敢靠近外城十里，便要受到驱杀。就算是有路引，进京的审查也极严……每年都有瘟疫，许多人习以为常，加上朝廷压着消息，自然便有了这份‘平静’。”
“那十车粮食，是做给别人看的。”王笑摇了摇头，沉吟道：“事情经过到时大概会变成这样：我欺负完文家便想欺负恭王。而恭王顾忌京郊难民，为了大局着想、放下私怨，还送粮到产业园赈济百姓……往后锦衣卫若敢动他，那便是我背信弃义。”
“平静？”傅青主愣了愣：“东主是说为何没人谈论此事吧？”
“哦，好吧。”王笑便对候在一旁的掌柜石玉吩咐道：“那别的小食也不要了。”
“然后呢？”王笑问道。
王笑道：“傅先生的意思是……”
他说着，脸上的表情便复杂起来，愧疚、怜悯、崇敬、坦荡……不一而足。
王笑抬了抬手，轻笑道：“我不是怕这个，只是觉得陛下同意的可能性不大……此事，或许我可以去寻求左经纶的支持？”
忽然有挽歌声遥遥传来，颇有些悲切：“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王笑怕怠慢了她，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对她道：“你喝喝看这个。”
淳宁心中如此想着，竟然隐隐有一点期盼起来。
王笑吓了一跳，讶道：“已经这么严重了？”
王笑又问道：“这个鸡块你不爱吃？怎么还剩了两个。”
王笑皱着眉，思忖了一会，看着店外的长街上一幅国泰民安的样子，随口问道：“内城中染鼠疫的是不是少一些？”
淳宁抿了一口，确实是极好喝的。
但实在是很好吃，以前就从未吃过。
“我们将进京的难民收容、隔离，焚烧死者的尸体，给康健者防护……如是种种，确实是行之有效，但，太少了。”傅青主道：“我们能控制的人太少，我们的权力太少，粮食也太少……”
“牛奶和茶一起打出来的，好喝吧？”
“你说过，今年这场瘟疫不同。”
“这是什么？”
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治丧。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王笑是带着淳宁公主过来的，连忙道：“学生出言无忌，恕罪恕罪。”
“之后呢？朝廷要怎么做？”
傅青主却是道：“朝廷在封锁这个消息。”
他说着，叹道：“朝廷如此做，便是不想让京城出现恐慌。”
王笑点点头。
淳宁微微低了低眼，一派雍容地应道：“我不可耽于口腹。”
一碟五个小鸡块，她心里本已划分好王笑三个、自己两个。此时自己多吃了一个，她便有些小小的惭愧。
傅青主摇了摇头，道：“什么也不做，往年遇到瘟疫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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