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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站着的人是杜正和，锦衣卫同知。
当敌人，比当下人难。
……
“驸马。”
张永年默然。
原来如此。
下一刻，他却是叹息自语道：“都这种时候了，满朝都还只想着内斗……而今夜所遇之官员，都要用刀逼着，才肯出面为百姓办一点点小事。那就……扬刀吧。”
秦玄策道：“我没看出你有什么智慧。”
他心中也对王笑看轻几分，其人如此自大狂妄，又爱做官面文章，非立世之道。
却见王笑朝着皇宫方向一拱手，郑重道：“就是因为，我以赤诚之心待父皇！”
杜正和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笑容里颇有些得意的样子。
过了一会，几个身影在风雪中显出身形来。
杜正和笑了笑，道：“下官直说吧，左阁老与驸马皆瞩意齐王，该一条心。今夜能拢络住高成益是好事，但手法太大胆了。嘉宁伯身份不同，如此行事过于激进，左阁老不放心，恐误了齐王。”
因为张永年才是那把锋利的刀。
“这……”
杜和正三十一岁，原是神机营副将。他虽是武将，看起来却颇为文雅，脸圆圆的很有些温和，手里提的却不是刀，而是一把鸟铳。
对于张永年而言，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比巡捕营都司要难上百倍。
杜正和脸上惊愕的表情良久才平静下来。
王笑点点头道：“杜同知此为金玉良言。但就算我不来，有心人难道就猜不出我与此事牵扯？”
“当时就是左经纶安排他到锦衣卫去的，还是我给你们传话的……”秦玄策愣了愣，道：“不是左经纶的人？那还能是谁的人？”
“话虽如此……”
同知作为在锦衣卫内仅次指挥使的二把手，左经纶能调他来，显然其人有些能耐。
王笑的话听起来像是傻乎乎的场面话，却是一语道尽了当前朝堂之局势——郑党欲让太子南迁，此举……引起了陛下的强烈不满！
这话，要让人怎么反驳？
杜正和拱手道：“下官仰慕驸马已久，今日一见，方知驸马风采夺目。只是……下官方才还在和张指挥使言，驸马今夜不该来。”
“跑不了。”
——王笑为什么要与自己说这些？
没有理由啊。
身形魁梧挺拔。
他怕王笑听不懂，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恐引人猜忌。”
唯有杜正和独立于长街之上。
这边见了礼，王笑的目光便落在杜正和身上，笑道：“我与杜同知还是第一次见吧，唔，你喜欢玩枪？回头一定要多多交流。”
“慢中求稳？”张永年自语道：“再慢，就烂透了。”
需要有人来牵制郑党与太子了。
杜正和又道：“事情可以反过来看。大人之所以有难处，恰恰是因为与驸马走得太近。下官打个比方。锦衣卫、神枢营、齐王亲卫，也包括我们浙党，这些力量若聚在一处，强则强矣，却太引人注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如散开为妙。”
杜正和稍一思量，忽然反应过来。
但这些日子以来，杜和都是不温不火，对万事都毫无插手之意，逢人也都笑眯眯的，似乎很是友善。
但弯腰改变不了世道，拔刀才行……
杜正和恍然明白过来：王笑这些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张永年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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