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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面罩，苏明轩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微微犹豫了一下。
“无妨，我愿听你说真话，也愿见民生百态。”
接着王珰扶住周衍，道：“殿下，我们就别下去了，坐在这个马车上回去，如何？”
“你们别这样，我真的是想当一个明君的。”周衍猛然惊醒，只觉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但问了又如何？苏明轩所言并未夸大其词。楚朝之情形只怕比他说的还要槽。
顺天府安排妥当，五城兵马司与齐王亲卫出动，一场京师大扫除便趁着月色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见一队巡卒喊着号子，手里拽着一张大鱼网，齐力从水渠中拉出满满一网的秽物来，看起来极是可怖。
那自己有这样的魄力吗？
可如今自己也立足未稳……今夜所为，父皇明日会如何反应？
这也太渗人了。
接着，他坐在皇位上，下面是无数朝臣叫嚷着“清奸佞”逼着他斩了王珰。
忽然，一阵疯狂的吱吱声响起。
王珰却不同。
也不知有多少老鼠在惨叫。
却见那边有一辆马车行来，一群白衣汉子从车上卸下许多坛子，往地上泼洒。
空气中的恶臭味与烤肉味混在一起，戴着口罩也依然让人想呕。
那边巡卒们大喊一声“放”，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一整网的秽物便被倒在马车上，运向城门，只等天亮便出城焚烧，也不知这一夜要运多少车。
他微微摇头，又指着街旁的沟渠道：“官府对路旁撒秽并无规定，随地解手也无处罚。五城兵马司数十年未清理……这些虽只是小事，却可以看出官吏怠政，朝廷暮气深沉。”
街那边几个白衣汉子大喊了一声“烧！”
周衍又是头皮一麻。
周衍第一次出来理事，颇为兴奋，便也跟出来看看，以齐王之尊激励人心。
“但……”周衍开口，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白老虎也不在意，抬脚一踢，将死老鼠踢到一边。
“他们过的一直便是这样的日子，习以为常罢了。人们饭都吃不饱，谁还顾得上脏不脏？市井之人也不会知道这些秽物、虫鼠会给他们带来疫病。”
“平日没人去搅这水渠，便没这么臭些。”苏明轩道：“现在天气冷，过往行走的百姓虽能闻到气味，却不觉得有如此刺鼻。”
周衍叹息一声：“所谓‘民生多艰’，不是虚言。”
下一刻，白老虎靴子下传来“吱”的一声。
“不错。”周衍点点头。
“那是煤油。”
“不好吧？这是运货的马车。”
心中忧虑着这些，周衍竟不知如何开口。
“王珰只会逢迎上意，实乃谄媚之徒，臣请陛下杀之以儆效尤！”
苏明轩手臂上一痛，一转头便见周衍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臂，额头上一片冷汗。
他强自镇定心神，以最后的力气将这句话平静地问出来。
几千人的队伍出行时阵仗极大，但分散开来其实人手依然不足，每个人的活都很重。
“那夏天又如何？”
吱吱声瞬间又陡然拔高起来，如鬼嚎一般，极是可怖。
刺耳又挠心。
！！
远远的好几个地方便有人回应道：“妥了！”
“怎么会这么臭？百姓平时上街闻不到吗？”
“殿下，顺天府衙里还需要你坐镇，这便回去吧。”苏明轩道。
“那为何早不清理？百姓也未向朝廷反应……”
但这一夜周衍还是没有睡好。
“要煤油做什么？”
好在旁边的王珰道：“还是走吧，别被这些老鼠染上病……”
倒不是没有人力可用，只是这是第一夜，动静太大只怕京城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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