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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范学齐有些犹豫,但还是道:“那些口号,是不是有些过于……”
“罗先生稍待。”那伙计也不等他开口,直接提了一摞素纸出来,放在罗德元面前,道:“罗先生只管拿去写奏书。”
罗德元心中一暖,有知己之感,笑道:“罗某又厚颜而来。”
王珍一愣。
不称‘大人’,意思是只谈学问,不论官场。
缨儿有些失望,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什么。
王珍苦笑道:“子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他看我这书斋名‘从心’,自以为我是老先生。”
王珍摇了摇头,有些讽意,道:“士林风气如此。”
“找王老大干嘛?”
“昨夜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是他安排的,耿家兄弟与五军营照过面,你去打探清楚南下军队的战力……”
唐芊芊笑道:“你家少爷都懒得学,还找借口说这是以后要被淘汰的技术。你不学也可以的。”
他说着,思绪翻涌,竟是对伙计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王珍又道:“最关键的是要说服百姓允许我们焚烧尸体,据舍弟所言,染瘟疫而死者身上有一种叫‘病毒’的东西,在这样的天气里能存在几个月之久。”
一旁的花枝则是又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在屋里玩了新花样了?人还弄伤了?你们节制一点啊。”
一群酸儒。
罗德元缓缓步入从心斋。
“嗯,芊芊姐和小竺姑娘都会武功,缨儿也想学。”
想来对方避而不见,便是不愿让自己在官场上为难……知己啊!
他也不多言,提笔便写起来。
他前面对坐的是范学齐。
“如今天寒地冻,百姓无法挖开地面埋葬尸体,往往将尸体存在家中、雪地里,极是危险。何况就算土葬,遭鼠蚁啃咬,依旧会将病毒带给活者。所以,必须焚烧。”
“花枝?她名叫花枝?”范学齐喃喃道:“多好听的名字啊……枥马嘶柳阴,美人映花枝。”
花枝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你吃酸菜面吗?”花枝向唐芊芊问道。
花姑娘原来是个女侠士,果然是古道热肠的奇女子。
“两个笨丫头。”唐芊芊极是无语,羞恼道:“对外便说他受伤了,明白吗?”
缨儿却是俏脸一红,羞羞哒哒地进屋里给王笑包扎……
范学齐便犹豫着该怎么对王珍说。
偏偏朝廷就是不发。
范学齐心中大喜,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
如此想着,他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很有些忐忑。
倡议焚烧尸体,不管成不成,他还是愿意去做的。因为此事得罪的只有无知百姓,与芳园无碍。
范学齐苦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这已经是改过数次之后的了,再白话,那些读书人说耻于念出口。”
王珍一把拉住他,问道:“范兄怎么了?”
缨儿扎了个马步,小拳头抵在腰间,样子颇有些秀气可爱。
若真喊了,以后芳园必要被人耻笑。
他皱了皱眉,叹道:“自古以来,死者入土为安,此事不易。但我们可以想想……”
“都学两天了,你马步都扎不会,我们还是去做酸菜面吧。”
“王兄,你认得花枝姑娘?”
“自然认得,防疫一事,她出力甚多。”
王珍道:“没什么好听的,我们回去谈事吧。”
范学齐吃了一惊,心道:不能让姓罗的呆子惊跑了她!
范学齐听到外面的声音耳熟,掀起帘子看了看,向王珍问道:“是罗兄?他唤你老先生?”
王珍听到通传,领着范学齐到了帘后。
“我已联络好京中各大书院。国子监、闻道书院、香山书院……皆有举子愿意效劳,众志成城。这是我们拟好的文案,王兄先过目。”
“烦请转告老先生,罗某哪怕转任户部,也必会矢志不渝,不堕俗流。绝不会辜负这些日子以来你们赊纸之恩。”
“老先生推崇法家,与我不谋而合,所谓‘巧诈不如拙诚,惟诚可得人心’也……”
“如今京中武备大抵皆在舍弟掌握,巡捕营马上会开始布控交通。防疫宣传必须加快,以免到时引起百姓太过不满。”王珍说道,他一夜没睡,神情有些疲倦。
王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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