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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微微一愣，问道：“有什么区别？”
却听顾回芳张了张嘴，低声道：“好……”
……
骂了几句之后，王笑揉了揉脑袋，一时也有些无语。
“伤亡如何？”
王笑道：“你今天肯定要死的，但不妨说说你的事，便当是……在戏台上说戏。”
“锦衣卫死十七人，伤二十人。神机营死五人，伤六人。歼真奴二十三人，汉奸三十一人，活捉四人……驸马又是大功一件。”崔老三赔笑道。
“等老子把你这层皮刷下来，你他娘的再叫也不迟……”
“你给了顾回芳多少情报？”王笑打断道。
丁曲面露哀求，只好低声道：“你听我说，楚朝的气数尽了，真的。老师心里也清楚得很，但他太老了，老到没法再顾忌自己的前程。但我们不同，我们还年轻……”
顾回芳微微有些愕然。
次日。
丁曲摇头道：“我没有。”
过了一会，他看着刘一口的伤处，叹道：“吃瘪了吧？让你占着个山头就敢小觑天下英雄。先去治伤吧。”
良久。
王笑气极而笑：“跟我成语是吧？嘴硬。”
王笑不急着审顾回芳，而是先审了丁曲。
“驸马，你听我说。我有一个重要的事告诉你，你摒退左右，我单独告诉你。”
顾回芳默然了一会，淡淡道：“我没有心。”
他四下一看，对着满屋琳琅的刑具挑挑捡捡起来。
王笑颇有些一头雾水。
顾回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看向王笑冷笑道：“你若要我说如今谁更好些？还真是女真人更好些。至少我弟弟在那边还吃得上饱饭，至少他们还肯让我……”
王笑问道：“你是汉人？”
“挣回来？死掉的人能活过来吗？往日里你们体恤兄弟，一遇战阵就是要他们的命……”
临走时，他向崔老三问道：“水烧好了？”
……
“唱戏？”王笑问道：“你喜欢唱戏？”
“要证据？”王笑拿起一叠供状摔在他脸上，叱道：“顾回芳已经招了，你叛国求荣、欺师灭祖，罪无可恕！”
“丁曲……十一岁中秀才，十四岁乡试第一高中解元。延光十年，带头揭发河间府贪腐一案，被剥去功名，琅珰入狱。延光十二年，卢公为你洗冤……”
“报仇？哈哈哈……天下倾覆，人如蝼蚁。二十万辽民都死绝了，你却要我一人去报仇？你们骂我们守不住辽土、骂我们不能报仇，又是如何待我们的？！可笑。”
王笑眉头一蹙，重重在案上一拍，骂道：“你还笑？！打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老爷你怎么哭了？”周氏向王秫问道。
刘一口便轻轻拉了秦玄策一下，低声道：“驸马，卑职一定会把这个脸面再给你挣回来。”
“等到努尔哈赤时，女真人更是大肆杀戮辽民，所有男子似乎被屠戮殆尽，妇人孩童被掳为奴隶。知道什么叫‘屠戮殆尽’吗？除了能逃走的人，剩下的全都死绝了……就是那时候，我爹被杀了，我娘带着我和弟弟妹妹们逃到山海关内。”
“你闭嘴！”
“是。”
“我父兄死于女真人之手，我娘与妹妹死与汉人之手。到最后，我弟弟落在女真人手中为质。你说我是汉奸？那你们又可有视我们为汉人？又可有想过给我一条出路？！”
小柴禾骂道：“没骨气的东西！既死了家人，不思报仇，却给建奴卖命……”
王笑目光看去，见顾回芳一脸痛苦，眼睛里却依旧是灰蒙蒙的。
当王笑以为他不打算开口的时候，他才缓缓道：“世代以来，辽人过得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五十年前，辽东大将以鞑靼入侵为由，手握军权建立门阀。但辽人的日子反而更加艰难起来，汉人视辽人为蛮夷，横加盘剥……”
崔老三怒极，骂道：“老子还没用刑，你招？招你娘。”
秦玄策低声道：“那些家伙是精锐……”
“戏台上只是戏台上。”
“一桩桩说……”
王笑无奈，只好又道：“去吧，下次长点记性。”
小柴禾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笑才稍稍有些明白过来，向顾回芳道：“和我说说你的事？”
王笑深深吸了口气，只觉背上凉得只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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