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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济和道：“我不投是因为我学儒，要卫道。你不投为的什么？”
时至楚延光十八年，更东边的广宁、义州等地皆已陷落，楚国在辽东的国土便只剩下广宁中屯卫，宁远卫。
而如今，秦成业还没投降。
终于，穿过了最后一道内城门，他便见到了前方一排一排披甲而立的秦家将领。
“活得够久了。”董济和道，“那位怀远侯今天该到了吧，午时便会进城。”
“哈哈哈哈，末将前来迎怀远侯和姚督师了……”
他披了一件衣服，走上点将台。
不远处，秦家子弟们长刀、长枪舞作一团，声势浩大。
城墙内还是一道道城墙，道路上没有一点点生活气，没有商铺，没有街贩。
……
而楚朝两百七十多年以来，辽镇将领的赫赫军功，大抵便是这些军事氏族依靠族中子弟和手下家丁立下的。守辽的历史从另一个层面而言，也是辽东豪族的家族纷争史。
城墙用黄土加高了一层又一层。将古时‘锦州城’的大字盖住，只看得到黄土堆垒的丑陋而巨大的城廓。
锦州之名始于辽代，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以汉人俘虏建城名曰锦州。
短短半日，当时的宁远卫指挥佥事蔡茂勋指挥家丁攻打清风岭时，一切已经晚了。
用王笑的话说就是：“我们楚朝在辽宁省只剩两个市了嘛？锦州和葫芦岛。”
当然，如今秦家已经成了辽镇最大的氏族，但似乎……为家族攥取利益的手段还没那么成熟。
“他娘的去年就很可疑。”秦成业嘴里咕噜咕噜用酒水漱着口，接着一口咽下去，方才接着道：“松山一战重挫了我们十五万人，老子都给打成鳖了，贼奴只要围上几个月，老子没准就降了，怎么突然就撤了呢？”
秦成业最小的儿子今年也二十七岁了，秦山滴。
比如先帝在位时，辽东督师裴鸿曾为了修筑长城挖了辽阳崔氏的祖坟，其人最后的下场便是被砍下头来传首九边。
换成李大寿、崔大寿、佟大寿，其实也是一样的。
董济和问道：“还是劝你投降？”
第二年次子出生，那便叫秦山川吧。
这显然不是一个供人幸福生活的城池……
“来了有屁用，带不来十万兵马，这锦州城还不是要完。”秦成业拿过董济和手里的酒袋，牛饮了一口，问道：“义州的消息探到了没？”
“没死。老子知道他没死。他歇养了大半年，现在肯定得有动静了。”秦成业眯了眯眼，却是又忽然道：“昨夜，老子那小舅子又说了一堆他娘的道理。”
接着，秦山泊、秦山渠、秦山水……
辽东都司自建立起便是军镇，不同于关内州府。楚朝军户又是世袭制，不可避免地便会在辽东形成一个又一个军事氏族。
楚朝并未在此处设立州府，只有军镇，即辽东都司。只是楚人还习惯将广宁中屯卫称为锦州。
往后的漫长年月里，秦成业接受招安、一路做到辽东总兵。而蔡家小姐也给他生了许多儿女……
王笑每过一道城墙，眼前的光便昏暗下去，愈发让人觉得压抑。
文士名叫董济和，便是秦小竺曾对王笑说过的那位‘我的名字是关宁铁骑中读书最多的董先生起的’的董先生。
王笑了解了这些，便大抵知道原本历史上祖大寿降清又复叛，及至后来降清的原因之一：家族利益。
城外是一道又一道阻截骑兵的深沟，沟壑之中，隐隐还能见到许多未被黄土掩没的白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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