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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
铁豹子不甘失败，退营十五里连夜下寨，还打算与官兵再战一场。
“你们都听话啊！听话啊！为什么……”
“……”
他说着，抬起头看了两眼，指着帐顶，带着些叹息的语调，道：“你看，你这所谓均田大将军的大帐，用的是……小孩的衣服缝的啊。”
残兵败将一路逃窜，守着这驴山，如今已是英雄末路。
“老五！”铁豹子忽然一把揽住王珰，拍着他的背，大哭道：“老子从来没怪过你，就恨一开始不听你的早点撤……”
“我们不应攻真定这样的大城，不如向南去打顺德府周围的县城？”
……
“就是，要死一起死，来世又是一条好汉！”
却见庄小运低着头，从袖子里拉出一张纸条来……
有人张着嘴，似乎还在喊：“五当家……”
王珍摇了摇头，缓缓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若不答应我的条件，明日神机营大兵一至，片甲不留。”
“那就再向南，去打河南。”
“要说我，这些裹胁的百姓屁用没有，我们不如带着我们威风寨的老营向西，往太行山里一躲。等官兵走了再出来抢。”
几个当家还要再劝，王珰竟是一拍大腿站起来：“说得好！我和老六一起去。”
牛老二道：“都是自家兄弟，说点心里话咋了？俺也觉得还是回去当山贼好。”
王珰便冲他们喊道：“你们都跪下啊！”
“怎么办？”
王珰眼看着那个曾经背过自己下山的高瘦汉子便那样倒了下去，他眼泪禁不住便流了下来。
“大哥，我们把这读书人押下……”
他大哭着，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别！”王珰喊道。
“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自从见过那个书生之后，仿佛每一步都陷在人家的算计里。
“是吗？”王珍冷笑一声，“你亲手抢的，与你部众抢的，有何区别？”
他想家、想碧缥、想京城的一切。
“二哥，别急，听他说完。”庄小运迅速扑过去拦住他。
但现在，被神机营猛然突袭了一下，这士气却是顷刻间便泄了下去。
过了一会，有人扳过他的肩头，王珰抬起头，看到王珍。
王珍猛然抬手，一巴掌重重摔在王珰脸上！
“大哥，这主意妙啊！”
大军走到哪里，都他娘的被埋伏……
驴山三面环水，进山便无路可逃。
抬头看着这两百斤的大汉恸哭的样子，他实在有些懵。
铁豹子抬起头一看，忽然有些愣住。
对于王珰而言，他实在是一直心心念念逃离这个贼窝。
“招安？你们想的美，若是人人都学得你们这般，杀官造反受招安，这天下岂非乱套了。我今日前来，只给你们一条出路。匪首投降受死，余众不罚……”
吵到天光大亮，却有人传报道：“大将军，朝延派了个官来招安我们啦！”
他衣衫被扯得有些凌乱，却是踏上前两步，盯着铁豹子道：“我一路而来，保定、真定各处，民生凋敝，白骨铺地，孤儿哭啼，叟妪幽咽。过顺平、过唐县，目之所见，三百里无人烟，尽是孤魂野鬼……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我没有。”铁豹子喝道：“老子只杀官兵，没抢过百姓，老子举的是义旗……”
他红着眼眶，道：“进太行山是我的主意，连累哥哥们至此，都是我的错……”
——大哥啊，弟弟过得好苦！
……
“老五，你怎么说？”
半个时辰后，王珰带着庄小运一起出恭，轻声抱怨道：“你说我这大堂哥，跑来说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经此一战，让他觉得老五是这里面最聪明的。
铁豹子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揭竿而起以来，短短半月间聚众无数，势如破竹，确实有些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之势。
咦，正礼？不就是我珍大哥的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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