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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良远一拱手，缓缓道：“业已成军，只是操练出战力尚待时日……”
左经纶话音未了，忽有一个小太监急跑过来，在殿外通传道：“陛下、首辅大人，蓟镇急报！”
大殿上，两双发红的眼眶对视了一眼。
只是这时候，他想听人说点有用的。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蠢材会很快在这楚朝官场中栽下去、再也翻不起来。谁也没想到，这个臭烘烘的小官居然能得到陛下的青眼。
——时日？朕哪还有时日？你又是骗朕的，为了能入阁什么瞎话都敢编……
“建奴兵分两兵，一路取乐亭，一路直逼兴州……”
“臣刚得到信报，唐逆第三路兵马四日前攻破了怀庆城，杀了卢江王，以王府钱粮大肆犒赏城中百姓……”
延光帝抬手一指，大骂道：“混账！”
左经纶说了良久，方才拱手道：“老臣请陛下坚壁清野，下诏天下兵马勤王，戒严京城。”
整个楚朝都陷在战火当中，调兵？从何处调？
“老臣为首辅，三十万生灵在任下遭此大厄，老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重惩。”
“这是老臣的票拟……”
信报从左经纶手中跌落，缓缓飘在地上，被小黄门捡起来，向延光帝送来。
“何良远，你说要组建宗室亲军，如何了？”
何良远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天下兵马？天下已没多少兵马了。
罗德元身子一颤，抬头看向延光帝，一掀官袍便跪下来。
“陛下。”小黄门缓缓将信报递过来。
——“卢昆山，老夫一辈子都瞧不起你，却不得不说，你死得好，死得刚刚好……”
“臣请陛下南迁。”
但延光帝还是开口应了一声。
他再想立功劳，也不敢让那些细皮嫩肉的宗氏子弟去送死。
满殿皆惊。
“陛下！”
“全城刀声砉然，嚎叫之声动地惊天。悬梁者、投井者、断肢者、血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不计其数。骨肉狼籍，遍地皆是……”
辽东、蓟镇有建奴南伐；陕西早已陷落，山西受敌；河南才遭叛乱，又在唐中元兵锋之下；张献忠下了湖广、复攻西蜀；唯有江南一隅还算安定，但已在郑元化掌控……
有人去拉罗德元，却见这个六品主事额上血流不止，眼睛已然红肿，他哑然张开嘴，猛得一下放声大哭。
延光帝看着左经纶呆若木鸡的样子，对那信报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
“陛下恕罪，老臣来迟了。”
左经纶默然片刻，缓缓道：“此事一直未有定数，因此老臣不敢报给陛下。但今晨收到消息，怀远侯已率军突入建奴后方、侵扰沈阳，逼建奴回师……陛下，怀远侯与秦总兵绝非弃城而逃，请陛下明鉴！”
随着罗德元这一声嚎，有官员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有何转机？”
“我无能……十年苦读，披这官衣……有什么用啊！三十万人……”
“陛下有此意，臣愿与陛下死国。”
“臣等随愿陛下死国！”
下一刻，满殿高呼，颇煞风景。
——此事左经纶愿意担是好，但可惜他担不住。陛下这一道罪己诏是免不了的了……也不知这是不是他最后一道罪己诏？
果然，罗德元上了殿，第一句话就不同凡响。
“称是我楚朝驸马王笑掘其先人陵寝，此为报复……”
时至今日，他也没了办法。
群臣目光看去，只见罗德元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拿额头撞击着地面。
“皇太极？！”何良远喃喃道：“他……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陛下这是想弃蓟镇？老臣认为不妥。建奴若想直取京城，眼下已然到了。奴酋攻略蓟镇，必是想等宣大开战再渔翁得利。但只要孙白谷、张永年能撑住，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陛下！”
良久，延光帝没有说话。
“是……”
这声音低沉，像是从腹腔中发出来的。
这些年，国运倾颓，但他们还抱着期望。
但卞修远只是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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