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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砚台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下支离破碎。
此时殿中，延光帝这一句话，极有些诛心。
她还待开口，延光帝又喝道：“够了！退下去！”
淳宁低头不应。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慢慢冷淡下来。
延光帝闻言皱了皱眉，看了眼过来通报的太监刘安，眼神有些不悦。
“父皇啊……”
“儿臣不敢。”
淳宁微微一滞。
殿边随侍的太监面色微微一变，心道你陛下又这样了。
淳宁看着延光帝，摇了摇头，道：“父皇，你疯了。”
延光帝冷哼一声，淡淡道：“建奴入塞是为劫掠，唐逆却是要颠覆朕的江山。孰轻孰重你既然分不清楚，身为公主便不该跑来胡说。”
延光帝拿起桌上自己写就的诏书，摔在淳宁面前！
“朕可以死，但宗庙不可断送；中原可失，但大楚的基业不能葬送！”
“朕生你这个女儿，看似乖巧，实则包藏祸心。你为了让胞弟上位，用尽心机，让你夫婿到辽东抢兵权，又让王家在京城上蹿下跳，在朝野结党弄权，甚至还敢伸手到胶东，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过了一会，淳宁进了殿，行了个万福。
安乐公主乃唐中宗之女，常干的事便是配合韦后干预朝政，大肆开府“斜封”官员，卖官鬻爵，宰相以下官员多出其门下。权欲熏天，曾向唐中宗请立为皇太女。甚有野史传言认为，唐中宗正是被安乐公主毒死……
好一会，淳宁先开口道：“父皇憔悴了。”
那还哭什么呢？
淳宁愣愣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忧劳了一辈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纵使知道周昱不过是个在郑元化的控制之下孩子，最后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将社稷交出去……
“朕的江山，是太祖皇帝驱逐蒙元、震荡六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朕要让世人重新记起大楚周氏才是庇护天下的君父。如此，周昱在南京才可攘天下人心，延续宗庙社稷！”
她这个父皇，竟已有死国之念。
“你就是这样看朕的？你到底还是不是朕的骨肉？！”
京城，乾清宫。
淳宁道：“但我们可以逼退建奴……”
“陛下，淳宁公主求见。”
延光帝转头看了一眼，父女俩也不熟悉，一时便也没什么闲话。
淳宁跪地磕了个头，道：“建奴若只为劫掠，凭其骑兵之利，早已掠地千里。又岂会盘桓蓟镇与张永年打硬仗？奴酋狼视京城之心已昭，此破家灭国之大厄，不可等闲视之。”
“来，你告诉朕，你们齐王一党，对不对得起朕的信任？！”
眼中的泪水看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为了皇位。
淳宁道：“所以呢？父皇觉得周昱在南京能守得住社稷？你当郑元化是霍光，他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刘安给你传的消息？他果然被王笑收买了。”
他想了想还是应道：“允。”
父女俩红着眼对视着，沉默下来。
“朕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任命王笑去辽东，朕盼着他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为了保境安民，朕忍了你们。换来的是什么？蓟辽一溃千里！数万百姓惨遭建奴屠戮！”
好一会，淳宁抹了抹脸上的泪，仰起头，道：“不错，女儿就是知道了父皇要册立周昱，所以赶过来。”
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滑过淳宁的脸庞，柔和的轮廓愈发有些凄婉……
延光帝冷笑道：“哭？还有什么好哭的？你若肯少花些心思帮胞弟谋划，尽力劝你那夫婿好好地为国戍边，何以至此？朕明明白白告诉你，周衍不堪重任，休想继承朕的大统！”
这一封册立诏书，却是以遗诏的口吻写就。
“闭嘴！”
“啪”的一声，延光帝手中的毛笔重重掷在她面前。
这一瞬间，她心中千头万绪。
延光帝神色愈发冰冷，道：“别以为朕不知道，左经纶、卞修远、高成益这些人聚在周衍身边，串连他们的就是你和你夫家，怎么？朕还没死，他们便开始想要这拥立之功了？”
“呵。”延光帝冷笑了一下，“然后呢？把江山拱手让给唐中元？”
“小女子懂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退下去！”
淳宁喃喃道：“儿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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