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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岑兆贤挣扎开来，倚在牢墙边痛哭起来。
罗德元一把将他推开，忽然大喊道：“我做错了什么？！”
王珰便指着罗德元骂道：“老小子，你把我兄弟打哭了，你等着。”
“我何止是个官，我是吏部从五品员外郎。吏部，我不说你也知道，那是最好的衙门……我是猪油蒙了心，自己把自己害进来的。”
王珰撇了撇嘴，从草席上爬起身，将手里的书往隔壁牢房一递。
罗德元转头看去，却见隔壁牢房里，一个老头子从草席上爬起来……
“葛老头快醒了。”
“你别烦我。”王宝斜了他一眼，盘腿坐在那，仰望着牢房上方小小的通风口，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无非是扯着对方的衣服在地上翻来滚去。
这般想着，岑兆贤心里便有了主意，他四下一看，压低声音便对王珰轻声道：“王兄弟，你是绿林中人吗？”
王珰正躺在草席上看书。
王珰不由“咦”了一声，低声问道：“你现在竟对这些不感兴趣？”
“罗德元，我被你害得好苦啊！你还打我……我往日待你多好啊？你还打我……我好端端的吏部官当着，受你牵连身陷囹圄，你还打我……”
罗德元抬起头，看着岑兆贤的脸，忽然很是认真地问了一句：“你觉得遵循圣贤之道很蠢？”
“好你个罗八钱！耍我？我看你就是个大傻子！”
他不打算交底，便道：“我大哥啊，绿林人称‘铁豹子’，擅使一根狼牙大棒……”
过了许久，岑兆贤先沉不住气，再次开口道：“我说，罗八钱，你到底有靠山没有？怎么就行事这么豪横？”
他心中思量良久，顷刻便明白过来——这个小少年竟是绿林豪强，被朝廷捉了却不敢杀。至于他大哥铁豹子，必是和他约好明年要来劫狱救人……
“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证明自己聪明。官员以聪明谋权力，文人以聪明谋名气，商贾以聪明谋钱财，连普通百姓也以聪明谋种种蝇头小利。但，这些聪明人谋来谋去，这个楚朝要亡了啊！”
岑兆贤说着，脸上满是希冀。
下一刻，锒铛声响起，却见两个狱卒又押了一个犯人进来。
岑兆贤：“……”
“那啥……这个草席是我的，你别来抢。”
罗德元依旧不理他。
“但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罗德元道：“你们都觉得我蠢。忤逆当权者是蠢，坚守规矩道德是蠢，不走捷径也是蠢……而你们呢，但凡做一件看起来蠢的事，你们便争先恐后地躲开。唯恐别人说一句‘木榆脑袋’。”
没想到那两个狱卒还真打开岑兆贤的牢门，将罗德元一脚踹进去。
王珰转头瞥了对方一眼。
王珰颇有些为难，目光便看向王宝，示意他帮忙解围。
岑兆贤一张脸便僵在那里。
“我没这么说。”
接连两声喝问，岑兆贤脖子一缩，懒得再招惹他，自回草席上坐着。
岑兆贤自己哭着伤心，越想越委屈，扑上去又要打罗德元。
“勾……勾结反贼？你你……你不用被杀头吗？”
“你不懂的。”岑兆贤叹道：“从官员沦为阶下囚，我不甘心啊。”
“岑大哥，你别这样啊。”王珰连忙喊道。
他便搓了搓手，缓和语气，又向罗德元问道：“方才是我太冲动了……你真有靠山？是谁？”
“我哪知道。”岑兆贤想了想，道：“你少说些话，在这牢里，渴了可没有水喝。”
——三个丢人现眼的蠢货。
罗德元侧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千古圣贤，孔、孟、老、庄，各代明君贤臣，皆是我的靠山。”
罗德元却是向前走了两步，又问道：“读圣贤书有何用？为何世人开口闭口虽还是这些道理，心里却又不信了呢？”
岑兆贤担心他不肯，往袖子里一掏却发现自己没有银子，便将那本《绣榻野史》又递过去。
罗德元也不去与他争什么草席，盘腿坐着。
周围牢房纷纷起哄，岑兆贤骑虎难下，咬了咬牙便向罗德元扑去……
“嗯……那也算是吧。”
罗德元听了，只觉啼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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