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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心里已然知道怎么回事。
“皇楚朝鲜？”
“朴老板，你醉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告辞……”
朴元尚声音压得更低，又道：“其实……皮岛又被占了。”
“在下李京树，汉城鹭梁津人，早年在楚朝燕京国子监攻读，月前才归，想做些茶业生意。”王笑用朝鲜语说道。
王笑又是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铁山郡属朝鲜平安西道，是铁山半岛上最大的城池，位于鸭绿江入海口。而从铁山半岛出海，不远处便是皮岛。
但不管是归楚也好、先占了皮岛也好，他既要等两千包衣叛军陆续潜伏过来，也要先找到海船。
找海船本该不是一件难事，但两人连续找了四家商行，竟是没有一只船可以出海，甚至连禁海的原因都打听不出来。王笑隐约便感到有些地方不对……
这是家卖瓷器的铺子，铺面颇为豪阔。
王笑与秦玄策对视一眼，皆有些愣住。
“哦？”王笑并不知道什么崔大人不崔大人的，忙又敬了一杯，道：“失敬，失敬。”
“英俄尔岱怕是已经知道了皮岛被占的消息……他要来了……”
却见朴元尚又执起酒壶长饮了一口，脸上浮起一片酡红，一把便摘掉自己的帽子，高声吟起诗来。
“是吧。这酒量也真是……”
那掌柜吓得不轻，忙不迭便将东家请出来。
“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啊！”朴元尚道：“建虏拿下山海关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呃……大楚多强啊，所以我们要准备起来……一定要守好边境。啊，我这心里，真是太担心了。”
朴元尚道：“李公子问对人了，最近这禁海一事，旁人不知缘由，鄙人却是知道的。实不相瞒，鄙人的内舅，便是郡守崔大人。”
——你担心个屁啊。
他说着，竟是慢慢红了眼眶，执起酒壶狠狠地灌了几口。
找到第五家商行，王笑便也不急着找船，反而先和掌柜攀谈。
“朴老板误会了，在下只是请托了一位好友，他叫金在奎。”王笑便用汉话道，“可惜我学无所成，愧对友人一番苦心。”
他便问道：“这和禁海有何关系？”
“只是觉得有意思。”王笑道：“朴老板这铺中瓷器，是从楚国汝州进的吧？”
对比起来，楚京哪怕在乱世之中，也比铁山郡繁华一千倍。
这几十年来，皮岛有几年是在你们朝鲜手上的？
最重要的是，只言片语的消息当中，他已经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味。
“这样的事，如何捂得住？”
朴元尚只当王笑吃惊，便又道：“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伙海盗占的，但谁不知道是大楚在背后主导？这是想再开东江镇啊。”
王笑也不急，酒过三巡才将话题又引到海船上面。
朴元尚四下看了一眼，却是道：“这事不好在外面谈，不如这样，鄙人设一薄席，我们边喝边谈，如何？”
“侯爷，不好了，建奴包围了铁山城……分批入境的弟兄，有六百人被他们捉了……”
“捂不住也得捂。”朴元尚长叹一声，“要不然怎么办呢？虏寇一旦知晓，必定又要出兵，丙子虏役才过了多久？我皇楚朝鲜如何还能再受得起一起兵戈之祸？唉，弱国夹在两国之间，何等无奈、何等可悲，国主难啊……”
“如此，却之不恭了……”
——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你的瓷器，我消息都还没探明白呢。
这商行东家叫朴元尚，五十余岁，头戴一顶黑笠大帽，看着温文尔雅的，不像生意人，倒像一个老儒生。
王笑虽不像王珰那样了解古玩，但见得多了，倒也有一点点眼力，看得出这铺子都是汝窑瓷，必是从楚朝进的货。
朴元尚哭着哭着，却是越哭越大声，俯在桌上捶着桌面，杯盘叮当作响。
“龙骨大大人在义州。”朴元尚道，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低声道：“龙骨大这次来，是为了递交国书，郡守大人本想着，等他走了，我们说服楚朝把皮岛还回来。没想到啊，龙骨大返程到义州，忽然不走了。”
“原来是李公子，这年头还能到燕京就学，李公子可是宗氏子弟？”
“李公子，你从华夏归国……故国却已不再是小中华了啊……”
忽然，朴元尚直起身，将满脸泪水的脸凑在王笑面前，很是神秘地道：“我告诉你，李公子……我告诉你，总有一天，建虏要败的……他们到时会退回老巢宁古塔，在败归途中，蒙古会攻击他们，他们便会转到朝鲜境内……借道我们的平安道和咸镜道回宁古塔……我好担心啊。”
也不知是铁山郡穷还是整个朝鲜都穷，街上行人大多都是面黄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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