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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宁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的笑容，一时有些恍惚。
这座运河名城在楚朝原本也算得上是繁华重镇，但随着唐中元东征、建奴入塞，漕运渐渐停了下来，德州城前段时间便有些萧条。
王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用力擦了擦头发，自语道：“好困，长头发好烦……”
这段时间她和许皇后、周衍谈起延光帝，说的都是什么时候让他退位由周衍登基、之后该如何防止他夺权、其心腹又该如何处置……
她和周衍对延光帝的感情颇为复杂，从小便没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也只是几句礼数的对答。若说该要孝顺也只是礼教要求的，而非真的是父子父女间有多少感情。到如今反倒是相互防备更多一些。
本来还打算把他抱到床上去……但她其实没预料到有这么重。
……
下一刻，她嘴里又被塞了一个东西，她一愣，整个人便呆住。
他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
成亲那段时间，有次他换衣服时淳宁不小心扫过一眼，那时候他要瘦些，但是并没有这些伤痕。
她咬了咬，甜甜的，也不知是什么。
散布着这些消息的人大声嚷嚷着，等到周围一群人信心倍增，便接着往下一个地方去鼓舞民心。
如此给自己打着气，用力一扶。
德州百姓拿到工钱与米粮，填饱了肚子，又感受到城内的秩序之后，心里的那杆秤便又重新往楚朝这边偏移了些。
更让人沸腾的还不仅是王府的修建，齐王一行还有大量的皇亲、官员、军官，因齐王已经监国，入城之后又封赏了许多人，要建立许多宅院及各式各样的衙门。另外，城墙要维护，军营也要建，总之是要大兴土木，赚工钱的机会实在太多。
看着那一袭宫裙飞也似地逃出屏风后面，王笑微觉得有些好笑。
王笑心中好笑，却也没继续让她为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又道：“对了，父皇我接回来了，算时间，应该到莱州了。他精神不太好……”
午后的阳光映在纸窗上，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回到了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一切战乱都还没发生过……
于是趁着现在，王笑在澡盆里睡着了，她第一时间是站在那稍稍打量了他几眼。
这消息说来让人有些诧异，楚朝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在德州修王府，要么就是太傻，要么就是太狂妄。当围在城外的二十余万瑞军不存在不成？
她便想起新婚之夜，她问了他一句“你肯帮我们吗？”王笑没有犹豫，应了一声“好”。
淳宁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心肠狠毒，眼眶便又有些发红起来。
碰到的一瞬间她有些慌，又想起在秦小竺背上划伤痕的时候。
又是这样。淳宁微微感到有些气恼，但……还蛮好吃的。
她其实对他是有些好奇的。
“阿胶糕，我从济南带的，你没吃过吧？”
因此，在沧州城时，王珍做主让这边与延光帝分开突围，淳宁与周衍虽事先不知情，但事后也未因此责怪过王珍。“天家无父子”这是他们潜移默化中早就接受了的事，换位而处，延光帝若是抛下他们，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
心里想着这些，淳宁又睁开眼，想着要不要怎么遮一下先。
“是自己的夫君呢。”
虽然是因为很现实的理由，但话说出来还是非常大义凛然。
便有人道：“到时候反军肯定被揍跑了啊。”
往水里看了一眼，脸上烧得发烫，她正想闭上眼，却感到一道目光向自己扫来。
在水里睡着了，一会水凉了肯定会生病……那就得扶出来。
淳宁闭上眼，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便也不叫宫人进来，亲自将他的鞋脱了，又拿起毛巾给他擦着头发，然后褪了宫裙在他身边躺下来，拿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
城中百姓本以为楚、瑞两朝在德州地界开战，会使这世道更乱。但随着齐王进入德州，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似乎与他们预想的有些不同。
“好了，别哭了。今天哭的人太多了。”王笑伸手在她眼边擦了一下，又笑道：“都会好的。”
“毕竟楚朝才是天下正统！”
有时候淳宁也觉得奇怪，为何他就能做到那样气定神闲谈笑间将事情办成？看起来分明就不怎么费力。
做这些的时候她感到一切都很自然，本来就是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便不觉有什么害羞的。
这事其实昨夜已从高成益口中传扬出来，这边都已经知道了。此时淳宁却从王笑的语气中敏锐地发现，王笑比她对父皇要更亲近些。
此时还是午后，屋中氤氲着从窗纸上透进来的微光，王笑仰着头倚在那，脸色有些疲倦，皱着眉头，直挺的鼻梁，嘴微微张着显然是说话说到一半睡着的，下巴勾勒着坚毅的线条不再像原来那样柔和，脖子上是一片伤疤，被热水蒸得发红。
……
——居然偷看自己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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