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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在椅子上跌坐下来，拿手捂住脸，似有些承受不住。
杜正和比高成益忠贞正直，更容易说动。而说服杜正和之后，高成益投靠过来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他正不耐烦，侍卫走到轿边，递出一个牌子，低声道：“大人，对方有这个……”
“大人不必管老妇人是谁，只要先看看这个。”
过了一会，孟九又问道：“具体的呢？”
宋信、宋礼兄弟都在，两人长叹一口气，宋信先开口道：“臣也是不敢相信，但证据太充分了，这两天怀远侯与反贼频繁有信使来往，这些……怀远侯的盖印、亲笔手书，反贼与他谈话的过程和所有细节……他确实是承诺了反贼会把殿下交出去。”
孟九站起身，望着帐外眯了眯眼。
“下手？我们怎么下手？我们手里一个兵也没有……”
“王笑……王笑真要害孤？”
“没打起来？”
哪怕是穷途末路，他们也要陪齐王走下去。不成功，便成仁……
宋礼无奈，挥退所有伺候的人，低声劝起来。
唐节稍稍发愣，之后哑然失笑起来，抬手指了一指，道：“好你个孟九，一环藏着一环。”
“那个公主如何了？”
“殿下，臣等宁死不让殿下落在反贼与叛逆手中！”
周衍这句话有些哽咽。宋氏兄弟闻言不由大哭起来。
等那疯婆子到了面前，宋礼问道：“你是谁？”
就算是有忌惮，他也没想过要在这德州城内和王笑闹翻……这与找死何异？
周衍捧着信，脸上带着些不可置信，手抖得十分厉害。
“臣等无能！累殿下至此。”
“和楚朝的皇后、太后一起，也被王笑派看管。”
“纵有千难万险，臣等绝不让殿下折辱于叛逆之手，不成功便成仁，请殿下速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唐节摇了摇头，道：“这小子动作好快，以迅雷之势扑灭了变乱，呵，我就说周衍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次是白忙了。”
两人说着，脸色也是苍白起来。
不一会儿，有个风尘仆仆的兵卒策马进了大营，奔上前对孟九耳语了几句，又交了一封书信给他。
击退吴阎王那日，宋礼在城头上看得分明，高成益是想要投靠王笑不假，但可惜，他官位太高，能力却不足，王笑不可能会给他更高的地位。
孟九不急不缓道：“交易之事没得谈了，王笑投诚之事却可以开始谈了。”
“怕是……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宋礼回过头，目光在堂外的一排小太监身上扫视了一眼，劝道：“殿下息怒。”
次日。
周衍说到这里，悲从中来，抱着头，有些绝望地低声哭起来。
“殿下，控戎军总兵杜正和心向大楚，臣愿去说服他保护殿下……”
信有两页，孟九仔细看了一会，老眼微微眯起，显得有些辛酸。
“王笑回信了。”
宋礼对王笑的观感极复杂，一方面想用对方扭转眼下的局面，另一方面又觉得对方行事不像忠臣。
“把她带过来。”
“动机也有。”宋礼长叹一声，道：“交出殿下，让反贼退兵。他从此解了德州之围，把陛下带到济南安置，便算是暂时稳住了阵脚。呵，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连他也靠不住，这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啊。”
宋礼出门上衙，忽有一个疯婆子拦在他的轿前，却是驱也驱不走。
“守住？城中还有锦衣卫，如何守住？就算守住，之后又能如何？胶东敢去吗？江南敢去吗？天下之大，孤还能去哪里？”
“他说，他可以放权，他可以接下来什么都不管。这是什么？以退为进？他在威胁孤！”
“完了！”
孟九点点头，挥了挥手。
“不会的……不会的……”周衍道：“既然知道是离间，孤去告诉姐姐，她能劝住王笑的……”
“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对……这是反贼给我们的，他们是在离间孤和王笑……就是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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