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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使一招棋,以退为进胁迫殿下。殿下这次若服了软,往后他只会愈发刚愎自用,殿下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殿下请信臣一次,臣断言,虢国公必能为殿下守住济南。殿下该防的,是日后他轻慢殿下……”
这个‘算到’,他已在暗指,只等何良远顺势一问。
“殿下太年轻了,有心气啊。”
“殿下不仅是先帝的儿子,殿下更是天下万民的君啊!”
“殿下!”宋礼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道:“殿下!眼下这个局面,你还管世间蠢蠢百姓如何看待?他们张张嘴随口就来,能为殿下去杀孟九为先帝报仇吗?能为殿下抵挡南北数十万大军吗?能为殿下收复失地振兴大楚吗?
周衍大怒,吼道:“先生以前不是这么教本宫的!先生说的天地纲常、忠孝礼法自己都忘了吗?本宫受此大辱,你们却要本宫去认错?那还谈什么忠孝,谈什么纲常?”
“你们……你们要让世人从此以后怎么看本宫?!”
但被打了一巴掌,他只是想和先生们说说自己的委屈。盼着他们能安慰安慰自己,骂王笑两句,那事情也就吞下去了。
周衍一愣。
“是。”
宋礼听兄长这般说了,也跪下行礼向周衍道:“是臣妄言了,请殿下治罪。臣只请殿下放下成见,与虢国公共渡难关……”
“君臣间总有政见不合之时,你明日去见虢国公赔个不是,事也就过去了。好在联北伐南的大计虢国公还是办成了……对了,丰泽伯想见见你。他总还是舅舅,你见一见吧。”
“今次南京使了些下作手段,其实殿下实力未伤、大军犹在。只需要君臣精诚一心,臣相信,殿下必能度过此噩。”
周衍微觉有些欣慰。相比宋氏兄弟整天指手指脚。何良远就让人舒心得多,既聪明又能干,还进退得体……
与反贼和谈一事最后由淳宁拍板定下,他知道分寸、道理也都明白,因此最后也未曾反对。
好一会,周衍咽了咽嘴唇,如泄了气一般,道:“本宫知道了。”
坐了好一会,他才重打起精神,照例去见了许皇后。
“殿下,臣附议,请殿下速与虢国公言归于好!”
“你们……”周衍不可置信道:“两位先生都疯了吗?王笑拦着本宫杀的是谁?是弑杀父皇的至奸至恶之徒,诛尽九族、千刀万剐都难泄本宫心头之怒。他居然拦住本宫……”
周衍不算信任何良远,也不打算全盘托出,沉吟道:“本宫得知消息,周昱早已算到父皇宾天,可能会出兵济南,何卿如何看?”
“殿下不愿做赵构?那便要做公子扶苏、做汉哀帝、做晋怀帝、做晋愍帝!”宋礼忽然大喝一声:“殿下看不起赵构,但臣今日斗胆告诉殿下,千古以来,下场比赵构屈悲凄惨的君王储君数不胜数。等哪天殿下的才能胆识能胜过赵构、治下兵力民力能强于南宋,等到那一天,殿下再来与臣谈你的宏图壮志,到时臣自会撞死在柱上以谢今日冲撞之罪!”
如今延光帝都没了,周衍也不再打算处置他,于是答应下来。
“殿下,此事可一不可再啊。”宋礼道。
“王笑纵容弑君恶徒,还敢出手打本宫,践踏君臣纲常,是可忍、孰不可忍?”!周衍义愤填膺道。
“殿下,是臣等言语失当了,臣等有罪。”宋信道。
“舅舅安心便是。”
“有百余人,要如何做?”
“年轻人嘛,好脸皮……”
周衍若有所悟。
平心而论,他并不想得罪王笑。但想再拥有权势,他必须得到周衍的信任。今夜是最好的机会,捉住这一点机会,随着周衍的意思出谋划策,自能让周衍对自己刮目相看……
今夜百官都在行宫为延光帝守灵,宋信、宋礼也都还是一身盛服,一边哭一边还得考虑局势,加上不曾休息、进食,脸色显得很是疲惫。
周衍听着何良远的哭声,亦觉悲从中来。
“臣有罪,臣见到殿下,又想到先帝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惹得殿下伤心,实是臣的大过!”
他今夜在前殿守灵,脸上泪痕未消、显然对先帝极是哀悼。
“殿下若有烦心事,可问计于何首辅。何首辅……可神了。”
“殿下,臣请殿下立刻亲自向虢国公赔礼!”
他们是在周衍监国之后入仕的,自认为是周衍的臣子而非先帝之臣,也并不觉得皇帝被害是多大不了的事。
——竟是没一个人肯关心父皇的死吗?
“臣见过太子殿下。”何良远才在周衍面前跪倒又低声哭起来。
许灿离开之后,周衍思来想去,想到那‘可神了’三字,还是召见了何良远。
“也好……”
殿下为了一点面子虚名,要付出的却是什么?身死之后不会有一个人为殿下说话,成王败寇,青史只会为胜者书写。等你身败名裂,他们抹了抹嘴皮子转头便去对周昱歌功颂德。这就是殿下想要的英名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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