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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寿吩咐了一名下人，不一会儿，那下人拿了一个漂亮的算盘上来。王珠接过，又将货单拿了回来，噼里啪啦地便算起来。
“这是？”
“若事事都要他吩咐，为何要派某家来？”史工道：“派某家来，不就是因为某家做事细致吗？”
王珠继续道：“但没有意义。没了你们，就算拿下这个徐州，也只是一个空城。取了你们拥有的财富，也只是杀鸡取卵。接下来扬州、南京、苏州、杭州……所有人都会反对我们，得不偿失。所以，想来想去，我们还是合作为好。”
“不错不错，秦少游这篇《黄楼赋》更是颂赞了苏东坡功绩。但老夫还是更喜欢小苏那篇，‘故吾将与子吊古人之既逝，闵河决于畴昔，知变化之无在，付杯酒以终日’，哈哈，且与诸君，付杯酒以终日。”
“我来之前，舍弟曾说过，这徐州城不是关明的，也不是郑元化的，更不是舍弟能占下来的。说到底，它属于你们这些江南大族。运河上的来来往往的船只、堆积如山的盐布茶铁、满城的商铺……整个徐州的繁华都掌握在你们手上。当然，我们也能把你们杀干净了，抢空了……”
场上静下来，只有王珠的声音在回荡。
不多时，酒菜上来。
说话的老者名司马寿，乃是徐户大族。一身白衣看似朴素，但微光中能看到上面勾勒的纹路精细。
整件事并非不难，但王珠、史工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一桩桩做下来，以有心算无备，加上淮安城兵力空虚，到最后也颇为顺利。
当然，我也明白，一时半会地就让你们投靠过来不容易。我们大可以合作一两年，到时候谁才能成大事，你们心中自然有数。
徐州。
你们想要什么，我很清楚。眼下这世道不太平，以前是倭寇，后来是流寇，接着天下大乱了，往后唐逆或者建奴都可能打到徐州来。你们想要有武将护着这地方，让你们继续荣华富贵，过这醉生梦死的日子。但可惜，你们遇人不淑。
司马寿叹道：“我等也是想好好做生意，但眼下这个情形，两位殿下打起来……”
花爷听着后院的喧哗，摇头道：“你说他抢那么多女人，忙得过来吗？”
“你们看，我们和郑元化不一样，和江北四镇那些武夫也不一样。我们有兵，还都是精兵。江北四镇十七万兵马跑来攻打济南，最后只能是灰头土脸地回去。我们还会做生意，不仅不要你们的孝敬，还能让你们赚到更多银子……你们何苦，花银子供着关明那白眼狼？
“这些误国的蛀虫把江南的根都咬烂了。再让你们活个一年半载……”
场面稍稍一静。
座中诸人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蔡悟真向王珠点点头，重新落座，气氛便再度和洽起来。
话到这里，座中众人脸色一沉。
司马寿拍了拍手掌，歌舞停下来。
史工目光扫过满堂的富贵金玉，咧开嘴笑了笑，道：“你说这有些人呐，怎么和虫似的，就喜欢把好东西往窝里搬呢？搬多少也不够……”
而淮安城内，童元纬的府邸中的喊叫声就从未停止过。
王珠道：“我想和你们做生意。”
一名舞姬脚下一转，舞姿翩翩当中便到王珠身边，细纱舞带绕在王珠身上，半裹的胳膊便要搂上来。
史工踱着步，目光颇为好奇到处打探着。
花爷若有所悟……
王珠道：“我们需要大批的生丝、茶叶、瓷器……你们能卖的东西，我们基本都要买。而且这个数量，仅是你们徐州一地还供应不了。”
打探一番之后，史工便发现一桩颇为有趣的事情……淮安大族郭鹤宜与童元纬交情匪浅。
才有人说话，王珠又打断道：“有算盘吗？”
王珠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已经取了淮安。本来呢，舍弟的意思是直接派兵过来，攻下徐州。到时候徐州难免又是生灵涂炭，想必这也是你们不愿见到的。我与舍弟不同，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嘛，以和为贵。”
王珠放下酒杯，淡淡笑了一笑，道：“我是生意人，不擅凭古咏叹、赋诗作文。不如还是来谈谈生意吧？”
“这两年，运河停了，北方的生意也不太好做，想必诸位是少赚了不少银子的。但现在，我们王家能让你们把这些银子都赚回来，还能比之前都要多上好几倍。”
“呵。”王珠冷笑一声，眼中俱是冷意。
整座黄楼都安静下来。
史工又带了一小队人进城打探情报。另外，因想着顾哲彦就是淮安人，史工便也将他带上。
话到这里，王珠脸色一冷，缓缓道：“我不妨现在就告诉你们。舍弟已派兵截断了江南军的粮道，取了沂州的粮草。你们给出去的那些银粮，已经打水漂了。”
座中诸人脸色又是一变。
“这么说吧，我们王家，在山东有些生意。也急需买许多货物，几位可以看看，这是货单……”
好一会，王珠的声音又响起。
王笑让蔡悟真、羊倌领兵四千，又以史工、王珠为参谋。
蔡悟真坐在那里，既不动筷子也不举酒，只将手按在剑柄上，又是冷冷扫视了一圈。
“王公子说的我们也明白，但为之奈何呢？”
王珠接着道：“周昱一道诏书，江北四镇便跑去攻伐济南。关明那养兵的钱粮，可是你们替他出的。回头他立了功，封了伯爵，继续招兵买马。等到最后，还不是要来鱼肉你们。当然，这还只是后话。现在的问题在于……济南城，绝没你们认为的那么好打。”
史工让顾哲彦依着年少时的记忆帮自己找到从阿六叔手中买孩子的张五，又顺着张五找到郭鹤宜。
蔡悟真忽然站起身，向窗外看去，只见远处有士卒身形向这边而来。他身上便瞬间泛起杀意，向王珠道：“有人来了。”
然而，接过那些货单扫了几眼，他们便笑不出来。
良久，王珠与蔡悟真领人走下黄楼。
关明这人，原本就是个流寇，他与张献忠生了嫌隙，投降过来。接着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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