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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道：“该死的笑哥儿。”
“不该你问。”吴培在王珰头上一拍，施然而去。
“去趟东阿又不远。”王珰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道。
“让他转告菲力四世，要想和我大楚做生意可以，提出平等的贸易条约……”
“五少爷。”桂皮急得浑身都是虚汗，有气无力道：“小的真没吃别的。”
王笑手中的笔一指，笑骂道：“你见我这个国公也没这么大礼数。”
王宝打断道：“这么大的事他交给你？”
安德里安听了显然不怎么开心，嘴里叽里噜咕说起来。
葛翁山对此也苦恼……像他以及何良远、左经纶这样的老臣不愿去南京投奔新皇，担任齐王属官又不妥，于是便成了什么‘国务顾问’，让人摸不着头脑。
接着王笑眯了眯眼，方才对王珰道：“七十年间，我楚朝卖给西班牙的瓷器、丝绸，合算起来大概是……六千万两银子，相当于一年八十五万两，四万大军一年军饷，这还是我们楚朝那些人瞎搞海贸的情况下……”
碧缥急急跑到院里，拿了一包糕点想给王珰带上，又觉他自己拎着太累，也不知往哪塞。
王珰倒也能听得懂一点，他奉命学佛郎机语，但并不像别的学员那样摇头晃脑地学，而是整天和安德里交谈，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进展竟比别人快了不少。
“看！那是个鬼啊，红胡子的鬼……”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济南城。
“还没熏虫呢。”碧缥低声应了一句，向张嫂咐咐道：“张嫂先把屋里熏了吧……妾身去收拾一下，相公稍坐。”
“二月二、打簸箕，大囤满、小囤漾……”
“提条件是吧？你要是不懂工艺就早交待。等见了公爵大人要还敢扯谎，他就咔嚓了你。”
王珰拨开人群到葛翁山面前，行了一礼，道：“见过先生。”
“你不知道吗，我与你是比邻而居。”吴培笑着指了指隔壁一间宅院，又道：“今日龙抬头，我给你送吃食过来。”
“商务处？”葛翁抬起头，咂着嘴，像是记不起来。
“快停下。”
吴培以前天天和王珍一起花天酒地……不对，一起吟诗作对，因此王珰对他也很是熟稔。
“学生去了青州一趟。”王珰道：“笑哥儿要在那建枪炮厂、火药厂。”
“相公你这出远门没带下人怎么行……”
“不怎么大。”
王珰眼睛一直，不由自主地便向后退了两步。
“张嫂，你得像我们这样，一边熏一边唱‘二月二，龙抬头，蝎子蜈蚣不露头’。”
葛翁山也不理会两个小子吵闹，眯着眼远远望了那安德里安一会，缓缓交待道：“老夫看这个夷人，貌似憨厚、实则奸滑，你和他打交道注意些。”
王笑点了点头，淡淡道：“他有什么诉求？”
王珰长叹一声，拍着对方的肩，语重心长地又说道：“马里奥啊，我们是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不然我还要学尼德兰人的语言，我也不想的，你知道吗？”
“先生勿急。”王珰嘿嘿一笑，拉住葛翁山，低声道：“笑哥儿知道的，所以已经先建了铸炮厂，这次是想把那个榴弹炮的工艺弄过来再铸更好的野战炮，再参照一下夷人那边制火枪的技艺……”
“今天是龙抬头嘛，祭祀龙神，祈祷今年是个好年景呗。”
“你慢点说啊。”
王笑耸了耸肩，道：“知道他们有多少钱吗？近一百五十年以来，他们从世界各地掠夺的白银就有将近两万吨……”
王珰于是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哈哈，嫂子也是为了吴大哥好。啊，我的牙咬猪头肉好累。”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老爷。”王珰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这样是去不成了，算了，我自个儿去。”
“啊？妾身不知那女王该怎么扮。”
碧缥一边念叨着，一边拿着铜钱放在灰上，一转头看到王珰，很是高兴。
两人在院中边吃边谈，隔着墙，听到那边两个丫环领着张嫂拿着蜡烛熏虫的动静。
马车上的安德里安·马里奥有些无奈，转过头对王珰道：“他们，为什么，这样？”
家中人口也不多，王珰有个使唤的小厮、碧缥从王家带了两个贴身丫环、小儿子有三个奶妈，再加上前阵子买来的那个张嫂。
“在家已吃过一遭。”吴培道：“你嫂子不让我多吃，只好拎出来再吃一遍。”
“相公你别闹了，国公爷派人唤你和他一起去东阿县呢。”
……
此时他挥了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是佛郎机是‘西班牙’行了吧？我告诉你，前几天贺琬又找到了一个尼德兰人，说他们的炮比你们佛郎机炮好，打得更远、更准、更凶，炮还轻巧，能装在车上到处跑，叫什么‘榴弹炮’，知道吧？还有，他们的燧发火枪也比你们做得精细……你要是见了笑哥儿，哦，公爵大人，见了公爵大人你再不老实，我们就和尼德兰人做生意了。”
“不了，还有公务，今晚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
“卯时。”碧缥道：“相公你以后若是上朝，还得起得再早些。”
王珰忙道：“国王‘非礼视视’。”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奇奇怪怪的脸，吓得街上的孩子哇哇大叫。
“笑哥儿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办……不好吧？要不……你换个人？”
“啊？”王珰一愣，问道：“我们真要和他们做生意？葛先生说那些夷人不是好人。”
葛翁山一摸胡子，郑重道：“你堂堂华夏汉人，怎能跟着一个蛮夷学那些粗鄙之语？成何体统？”
王珰笑嘻嘻站起身，嘟囔道：“笑哥儿你年纪轻轻，一天到晚脸色像我爹和大伯一样，也忒没意思了。”
“是吗？家口查清楚了吗？”
“诶。”张嫂应着，放下扫帚，双手在腰间擦了擦……
“哦……女王陛下，为何唤醒你卑微的仆人？”
“为夫来教你……哦！上帝保佑你，我的女王陛下……”
王珰一愣，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个啥，西班牙，有多大？”
“那不一样啊，在京城，七殿下可是保下了我的。”
两人就在院中坐着，将盘里的菜肴扫了个干净，吴培起身告辞。
“和先生说说，有什么打紧……”
……
王珰皱着眉，拿手在鼻子前挥着，向桂皮问道：“吃了什么弄成这样？”
王珰早看到他身后那两个下人每人各提着一个食盒，应道：“果然每次见到吴大哥都有好吃的。”
王珰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道：“几时了？”
稍稍胡闹了一场，王珰眯了个迷糊觉，睡得正香却被碧缥推醒过来。
再抬起头，他又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表情不像是见先生、倒像是见一起坐过牢的狱友。
接着便听到有敲击声传来，那是长竿敲击房梁的声音。又听丫环唱道：“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
安德里安又是一通叽里噜咕。
“原来如此，商务处啊。”葛翁山点点头，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些种子，再告诉百姓这些作物该怎么分配着种……今年是个好年景呐，二月二日新雨晴，草芽菜甲一时生……哦，这些你小子不懂，不用你帮。”葛翁山说道，语速慢得王珰差点睡过去，末了道：“你又是从哪过来的？”
“见过恩公。”
“唔，自家人不必客气。”王笑随口道，大腿便被唐芊芊拧了一下，两人手指一勾，王笑脸上依然一副威严。
“吴大哥不再坐坐？”
话到这里，他低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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