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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女人才跨上马,马上的少年郎突然身子一仰,后脑勺重重撞在那女人的额头上。
铁豹子眼见这女人抢了粮食要离开,心中颇为遗憾。
乔阿良渐渐也不那么怕了,又问道:“那大将军你为什么没有儿子啊?”
等王笑脱困,一定会杀了自己。
“姑娘”这个称呼让她感到了冒犯。
如今几位先生带着牛老二、诸葛老三到邻近的曲阳县去了,寨子里只剩下铁豹子坐镇。
铁豹却是神色一肃,想了想又问道:“老子凭什么信你?”
晚饭也很简单,糙米和蕃薯混着煮,又配了几片萝卜。
如果不是对方人多,她就要把眼前这个大胡子直接打死。
如果说刘婶给他相看的小闺女们是清晨树叶上的露水,眼前这女人就是一坛最浓的烈酒!
那碗吃得很干净,可能吃完之后还舔了一圈吧,但还是能看到上面沾着些东西。
“别!别开铳……都住手!”铁豹子大喝道。
“凶,叫你凶啊!”
“大妹子,你可想清楚了。你打伤了我们不少人,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刘婶又说道:“走,你们是休想走的。留在我们这里,保不齐以后那些被你打伤的人要找你们母子麻烦。但跟了我们大当家可就不一样了……”
王笑舒了一口气。
“嘭”的一声响,但凡有人被摔在地上都是惨叫连连,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好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居乐业,因此民壮也都很热情。
“没看老子忙着吗?一边去!”
王笑转头看去,见堂上布置得颇为雅致,两边摆着一个个矮桌,像是个学堂,又像是个议事大厅。
“姑娘,有话好说,别开铳。”铁豹子说道,向后退了一步。
就好比,王笑自己就是朝鲜的李京花,家住汉城鹭梁津。至于什么镇远镖局之类的,王笑听都没听过,无非是民间的小人物。
说着,这民壮又把布条塞回王笑嘴里。
“我不……”
张嫂被五花大绑了丢在堂中,想了想,应道:“我是京城难民,逃难过来的。”
眼前这个蠢材现在觊觎自己……虽然这事情很奇怪,但总之……嗯……总之这蠢材现在没盘问王笑,不代表接下来不会盘问。
“你们是什么人?!”铁豹子喝问道。
她还很忙,没功夫和这一群村民闹腾。
寨中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我是虢国公王笑,被那个女细作绑了。”
田永听了,抬起头说道:“大当家,先生们说了,你现在不是山贼了,不能乱抢东西。”
他大步上前,径直道:“不用婆婆妈妈的。老子就直说了,这要搁以前老子直接就让你做了压寨夫人!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老子也要讲礼数了。至于这礼数怎么讲?这么说吧,答应老子之前,你休想再见到你儿子……”
乔阿良和田永心中好奇,也跟着过来看。
乔阿良抬头看去,见铁豹子独自一人走到了一座瞭望台上坐着。
他想看看疯子是什么样的。
可惜,有缘无份……
那女人力气也极大,咬着牙、面上泛起怒色,死死挣扎。
行唐县。
田永点点头,道:“你也知道地瓜?”
露水连漱个口都不够,唯有烈酒,才能一醉方休。
过两天那些先生们就要回来了,事情得尽快办。
她身后还有两匹马,马上坐着一个被绑着的少年郎君。
反正张嫂也不会轻易把自己杀掉。
他说完,目光定定看着田永,问道:“你相信我吗?”
“屁大点的娃怎么这么烦人,还不快滚下去……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点。”
终于,一众民壮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大当家。她?比起俺相看的那几个闺女,她有啥好的?”刘婶忽然惊呼了一句。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听外面一阵喧闹。
小孩子不懂什么男人女人,只知道那个想抢大家粮食的是个坏人,大将军一定能把坏人打败。
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女人身手不错、拿着火铳、还带着个贵公子,想必身份不寻常。
“难民?你蒙谁呢?”铁豹子喝道:“有这么武艺高强的难民吗?”
田永有些犹豫,他记得先生们说过的判断事情要用“辩证”的眼光,于是应道:“我要去看看才知道。”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再洞房的时候……
乔阿良一听,很崇拜地看着铁豹子。
用汉人的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
至于铁豹子这个人怎么样?呵,蠢材一个。要不是老娘孤身一人,早把他剁碎了喂狗……
王笑收回嘴里那句“她不是我娘”,循循善诱道:“真的有娘亲会把自己的儿子绑起来,不让他说话吗?”
张嫂早有腹案,道:“是我不该,但我没带银子。这样吧,我那两匹马留给你们,请当家的放了我们母子二人……”
一群民壮押着张嫂,牵了马匹,进了一个偌大的寨子。
说话间铁豹子已大步冲了上去。
乔阿良被铁豹子的霸气所慑,小脸绷得紧紧的,很是紧张。
铁豹子也呆了一下。
只要王笑一开口,娘娘交代的任务就失败了。
只要把他嘴里的布条解下来,嗯,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那眉眼中一往无前的杀气,那有力的腰肢,那蓬勃欲出的腚……铁豹子有些挪不开眼。
然而下一刻,异变突生。
铁豹子扒拉了几口饭,抬起头缓缓说道:“老子有一个儿子,早几年跟他娘一起饿死了,他要是还活着,今年也该十八了。”
但现在不能这么蛮横,免得几个先生回来又要啰里吧嗦,得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了。
张嫂也懒得说话,用脚勾起一袋粮食背着,翻身上马。
大概既是学堂又是议事大厅吧。
铁豹子想了想,让人先把王笑带下去,又让人把刘婶找来。
嫁给铁豹子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也许能说服他投靠大清。就算不能,也可以继续迷惑他别相信王笑。或者,等洞房的时候,杀了他逃走。
最后,还是一个民壮拾起地上的火铳指着张嫂的脑袋,她才乖乖就擒。
乔阿良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那女人手里拿了个黑呼呼的东西指着铁豹子。
铁豹子眉头一拧,大步就向寨子外奔去,附近的一群民壮见了,有的喊着“大当家”有的喊着“大将军”一个个跟了过去。
刘婶絮絮叨叨地说着。上头的铁豹子也不下来,心想:“才二十八?跟豆芽菜一样,干干瘪瘪,能有什么味道……”
乔阿良与田永端着空碗下了瞭望台,正好见刘婶跑过来。
田永却是低着头想了想,又向王笑问道:“那你说,你们是谁?”
“嗯。”
这要是以前在鸡冠山上的时候,想抢一个压寨夫人,还不是说抢就抢了。
“但刘婶说大当家该有个媳妇……”
田永手里还拿着个空碗,见状也忙不迭地跑去看热闹,乔阿良连忙跟上。
解下袋子一看,果然有信物。
好重一声响,那少年又是身子一撞,把女人手里的火铳撞了下来。
“大将军,你坐在这里干嘛呀?”田永问道。
赶到官道旁,他们目光看去,只见三十余个民壮围着一个中年女人正打得起劲。
“疯了?”铁豹子愣了愣,目光又在王笑脸色打量了一眼。心想这小子倒是俊,本以为老五已经很俊了,今还见到个更俊的,虽然疯了,倒也是个好儿子……
“不行!”铁豹子摆了摆手。
说着,他伸手要去拿王笑嘴里塞着的布。
乔阿良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能把大将军吓成这样。
当然,这个“大将军”的称号是百姓们自己喊的,并没有哪个名正言顺的朝廷给他册封。
张嫂这种谎话要拆穿也不难。
张嫂低下头,思索起来。
两个孩子端着碗上到瞭望台,见铁豹子嘴里叼着一根草,看起来有些寂寞。
田永沉吟了一下,看了王笑一眼,伸出手解下王笑嘴里的布。
铁豹子却没把那布条解下来,而是看向张嫂,目光越发热切。
“咳,咳,我虽听说过令尊的大名,但你抢我们的粮食、打伤我们的人,这事不好这么算了,总得要有个说法。”
他来得匆忙,没带武器,但赤手空拳也有信心拿下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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