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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条件简陋，臣工又少，确实不适合举办殿下的登基大典。但我之所以建议殿下在徐州登基，有这几点考虑……”
他话到这里，挥了挥手。
“到时先运用在抽水器、水闸这些治河之事上，之后可用于引黄河水灌溉农田……懂吗？”
……
让方、陈二人参与到治河之事，同时也是让他们得以自赎，从挫败感中走出来。
“哼，没想到这妓子如此顽固，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侯恂道：“今日那位左巡按也去探望她了，据说还呆了许久。”
几日之后。
侯恂又悲哀又失落，道：“那是连孔家都敢抄的人啊。”
侯方夏喃喃道：“不会吧？以父亲的声望地位，又助他劝降商丘，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他说着却红了眼，大哭道：“寒窗苦读二十余年，千辛万苦过了乡试，孩儿付出了大半辈子啊！可眼下南京打压我们、济南又不开科举……不去京城，难道孩儿这一世苦读全白废不成？那我还活着做什么啊？！”
只是没想到，刚一见面王笑别的不说，开口就是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这个……”
“不想当杂官下吏，他们想当什么？清流名臣是吧？”
“国公形容得妙哉。要中进士，除了要精通四书五经、上下通史，还要有极高的悟性。如此，选出的才是庙堂之材。”
陈惟中一愣，心说怎么又突然岔到这事？
“这样的科举，才配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好想知道那几位姑娘是怎么得手的啊……
“老狐狸。”王笑呵了一声。
“我不听也可以的……”
两年前，托里拆利制作出了水银气压计，证明了真空的存在，而真空测量的单位“托”就是用他的名字来命名的。
格里克读着托里拆利的书，想到最近听闻的议论，也对此感到气愤。
“经世济民？”王笑道：“我有时也搞不懂，读书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经世济民？而喜欢经世济民吧，又偏要觉得自己比‘民’高贵一点。”
“方密之，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王笑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道：“做事难免有挫折，这次我们没能阻止黄河决口，却可把黄河治理好，救往后千倍万倍的人。用你们常说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国公，这……是用来修黄河水利的？”
陈惟中说到这里，王笑轻轻笑了一下，道：“精深微妙到了可怕的地步，这题目是谁出的？”
“王主事能否再挤一些治河款项出来？此事至少要三千万两，很可能还要更多。倘若往后款项不足，半途而废，误民深矣。”
顾横波嘴上恭顺地应着，心中暗笑：“姐姐有什么不知道的，反倒是你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嘘，不得胡说。”
这是一本《论重物的运动》，作者是托里拆利。
“此题看似简单，但举子除了要掌握诰文的写法，还要极了解安史之乱。不仅如此，这道试论还有一个隐晦之处……乾元元年，唐玄宗尚末驾崩，而是被尊为太上皇。”
方以智觉得这是要问罪了，虽还想在黄河边救灾，但他也愿意回来担下罪责。
府衙也到了下衙时间。
“是……坌，水坌、气坌。”
——这个莫须有的问题真是比科举都难……
周衍神色一动，心里感到一阵激动。
“父亲，父亲，勿要如此，陈惟中也是科举出身，想必能理解孩儿的……他未必会向国公说……”
“是，下官曾赠柳大家一篇《湘娥赋》。”
他心里琢磨着王笑这话里的意味，开口又契而不舍地谈起刚才的话题。
陈惟中道：“国公要用侯家，下官须考校其人品、如实以报；但如何处置，下官认为还须斟酌，侯方夏想科举出仕，更多的还是因经世济民之心。而侯老大人教出的儿子，也确实皆有才华。”
“有公务考试也是一样的。”
“听说蔡将军那位亡妹也有追封……”
他昨天才从淮安赶回来，又把淮安抄家的事交给姜英，便不打算再去了。一路上都想着家里的娇妻和在家的舒服日子，脚步又轻了几分……
“我得要加快制作出真空泵，为托里拆利先生证明！”格里克心想道……
“下官不敢，下官想说的是……天下士人，实不屑参加国公的公务考试，既有‘学得屠龙术，却抡铁锄头’之感，又担心沦为杂官下吏。齐王继位在即，而国家选材取士乃大事，请国公深思。”
“什么？！”
“父亲真要让妓子入门？可这有用吗？”
只这一笔，就把侯恂起复到南阳为官。
侯恂闭上老眼，失望至极，指着侯方夏道：“这种事你也敢与陈惟中说？是想学你二弟毁尽老夫一世清誉？”
……
陈惟中道：“国公就不怕如此一来，天下士人纷纷心向建奴与伪帝？”
却有一个小女官见她好奇模样，低声解释道：“有些事你还没听说过，我也不好与你说，等你到了济南，呆久了便知道了。”
“什么事啊？”
“下官知错，下官这就告退。”
“两位宋大人一来，我等做事可得再谨慎些，免得又害大人被参上一本。”
陈惟中道：“这道试论，遣词用句，既得把安史之乱的责任落在唐玄宗身上，又得保持皇家体面。”
顾横波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眼中有些宠溺。
王珰想到能回济南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陈惟中若有所思。
顾横波保持着讨人喜欢的笑意，似要问些什么，最后却又忍住了。
他交代完公务，转身就向周衍所在的河道署跑去。
“是。”
“夜深了，下去吧。”
“罗德元，你烦死了，滚开……哦，我告诉你啊，这次不少人都以为是你劝笑哥儿固黄河于山东，你可惨了。咦，对了，你明天回济南？我得去问问能不能和你一起押运银子回去……”
他捻着胡子，沉吟道：“入这徐州城以来，老夫不只一次听说了，左巡按是公主殿下心腹，国公重伤时让她主理徐州，可见信任……估且让那妓子替我们求求情吧……”
王笑学着郑元化的语气，道：“卧子这是自卖自夸啊。”
“姐夫不必怪他。”周衍道：“是我吩咐的，王珰过来不需通禀。”
陈惟中拱手道：“国公，侯方夏虽有参加建奴会试之意。终未成行，他能来徐州，可见最终还是心向大楚。此事，论迹不论心为宜。”
一直说到月上树梢，也没顾得上吃饭。等王笑把可能用到的原理都说明白了，这才挥退方以智与陈贞慧。
顾横波提笔在公文上添了一笔。
这种时候，王笑却要把他召回来。
王珰话到一半，看了看王笑，老老实实坐下来……
“随他去闹，一天到晚的弹劾我等，最好国公将他打一顿才好咧……”
“然后呢？”
“嗯。”
他忧中泛起忧色，又道：“眼下本就是多事之秋，治事黄河、又要收复河南，这银子如何是够？”
托里拆利是伽利略的学生和晚年的助手，如今是佛罗伦萨学院的数学教授，他虽远在意大利，但格里克却对他神交已久。
——随他去吧，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懒得理他……
“老罗啊，这笔银子你运回济南，我可就松了一口大气。”王珰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这些日子可累死我了，你说这关明、童元纬和他们手下那些将领怎么就这么有钱呢？光现银我就抄了两千多万两。”
王笑站起身，道：“卧子今日所言，我反而更坚定了不开科举之心。在我看来，这天下间杂官太少，而清流名臣已太多了。
什么‘巡视’，那是说给百姓听的，其实是带兵过去收复河南，但那边并没有多少有战力的兵马……这是一个磨砺自己带兵能力，同时增加自己声望的绝好机会！
“哦，就你要用银子，别人不要用银子？几场仗打下来，将士不用抚恤、犒赏？城池不用整修？灾民不用赈灾？还有，治黄河可不止山东那段，南河的废河不用治理开荒？接下来打这里、打那里的不用军需？山东府库为了赈灾都已经空了，不得再挪些银子？”
陈惟中抬手指了指南面。
“上次便说过，今儿我特意带了来，这几瓶花露给你们，快闻闻香不香？”
这是对亚里士多德的力学的致命打击，眼下许多人正妄图否定托里拆利的研究成果，掀起一场激烈的争论。
王珰坐在一边听着这些，隐隐有一个不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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