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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等什么？
“那你还不愿与我一起上书？”
他恍然想起，眼前的叶赫那拉·尼雅哈是孝慈高皇后的侄子、是先帝的至亲，必然也是拥护陛下血脉，岂能是睿王一系？
尼雅哈道：“今日我与贝勒说这些，也是一个提醒……睿王已下了令，命我们这两日就驱赶汉人攻城，破城之后大同也是必定要屠的，以免事情传出去于大清声望有损，你到时不要触怒了他……”
——等天下平定，大可诛多尔衮，请你代表宗室为议政亲王，决策军国大事。
当时他带着妻儿随从躲在山间，正遇到这伙人策马而过。余从容自觉隐藏得颇好，没想到莫乾眼力非凡，竟是发现了他。
尼雅哈道：“贝勒爷前次上书，陛下也深受触动，称赞你‘眼底穷荒皆赤子’，但……时机未到，且先忍耐。
……
这大清朝看似臣服于睿王，但暗流中多少人在蠢蠢欲动？
“形势不同了。”岳乐道：“大清入主中原，满人少、汉人多，若不安民，何以为继？”
“正是卑职，总旗大人也知卑职之名？”
“受教了。”岳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岳乐并不是姓‘岳’，他全名叫‘爱新觉罗·岳乐’，是努尔哈赤之孙，也是阿巴泰的第四子。
这日傍晚，收兵之后，多尔衮召诸将议事。等散了军议，尼雅哈与岳乐并肩而行。
苏简心神一颤……这是锦衣卫的联络暗号。
今天他们遇到清军，不敢妄动，也被带到这里与难民混在一起……
清军围大同城十数日，大同城外，营帐如云。
余从容听着，眼中闪过些鄙夷。
“是，请大人信我，我不会逃的。”
倒是那叫莫乾的锦衣卫小旗让余从容有些忌惮。
病怏怏的汉子说完，苏简低声道：“见过总旗大人。”
省点力气想办法是正经。
岳乐道：“我只怕睿王如此施政，到不了削平天下的那一天啊。”
“二十又八。”
“是……”
若在以前，他大概会觉得恶心，如今却觉得好饿。
“我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简低声道：“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一层。两张高桌五条腿，五个和尚四本经。
病汉子皱了皱眉，脸上浮起些失望之色，又四下看了一眼，盼着能遇到别的同伴。
“是啊，诸将总说‘让那些汉军送死没什么、劫掠山西百姓补充粮食没什么’，但我大清要想在关内立足，必须要优待汉人才好。”
哪怕如此，他也觉君恩深厚，热泪涌到眼边，让他眼眶发酸。
如是种种，两人只觉得活得太苦了。
尼雅哈道：“前阵子，范大学士上书，曰‘治天下在得民心’，你以为他是在劝睿王停止占房圈地吗？后一句才是真知灼见，谓曰‘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心得矣’，所以，范大学士谈的是今年的科举之事……你看王笑，只会拉拢下民之心，我们却可得秀民之心，孰高孰低，一眼可知。”
话到这里，苏简又觉得有些没意思，懒得跟那老头聊天。
岳乐微微苦笑，道：“如今大战既起，后方当以稳定为妥，我想劝睿王停止在京畿占房圈地，你可愿与我一起上书？”
那老头子脏兮兮的，开口说的方言，苏简听了老半天才听懂。
两人进了帐，尼雅哈问道：“贝勒爷想说什么？”
“闭嘴，你上任多久，人家上任多久……”
八个铙钹六口磬，三个木鱼一盏灯。”
石梦农叹道：“只怕是要驱赶百姓攻城。”
岳乐道：“兵出飞狐陉、取雁门关拦住了唐节退路，不让他纵深而守，大局已经达成了，至于灭唐节是打硬仗还是缓仗，对睿王而言不重要。”
“那是我的同伴，江南来的石梦农先生。”
这西北之地干燥，风沙大，气候比起江南实在是恶劣，石梦农呆到现在只觉浑身都是病，再这样下去也没几天活命了。
他们长了不少虱子，咬起人来疼得厉害，加上风餐露宿地赶路，肚子也饿，身上被野兽咬的伤口也开始溃烂……
“我早就劝过睿王，等其粮草告罄，大同可不战而取，如今却成了硬仗。”
石梦农张开干裂的嘴，喃喃道：“幸而唐节没有南撤被多尔衮伏击，我死而无憾了。”
他说着挥退亲卫，又朝帐外看了看，脱下身上的盔甲坐下，披上一身宽袖的袍子，举止间颇有几分风雅。
三万余难民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隔着人海，营中另一个地方，余从容皱了皱眉，道：“连一般乞丐的脚都没你这么臭。”
尼雅哈又道：“若非范大学士苦劝，睿王尚且做不到如今这样亲善汉人。若论胸怀气度，他逊先帝远矣，又何苦再劝他？”
尼雅哈默然了片刻，缓缓道：“这道理睿王懂。”
“你问我怎么养出这么大的跳蚤？我从山里带来的……什么？不怕猛兽吗？我有个同伴带了会打猎随从……”
满人没那么多讲究，岳乐听了点点头，道：“是啊。”
营寨外，一片哭嚎之声远远传来……
病汉子接过印信，道：“你被革职了，随我回济南论罪。”
“我奉柴指挥使之命，将几封重要文书交给靖安王，没想到半路被建虏掳来。这两日建虏必要驱我们攻城，我会找机会逃跑，你们注意看着，若我死了，务必拿着我身上的东西南下交给靖安王……”
“劝不动的。”尼雅哈摇了摇头。
接着，病汉子向苏简道：“你违了军法，依例我要带你回去治罪，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大言不惭的小小县丞，还是被罢免的。呵……就这，已是山东公务考试出来的小吏当中拔尖的了。
病汉子一愣，沉吟起来——崔镇抚麾下，第五千户所，编号八六三一的那个人是……
“正是在外打仗，那些阿谀献媚的奴才不在睿王身边，我们也许能劝动睿王。”
此时清军大营之外，三万多难民被驱集在一起。
睿王性格暴虐，但这是打仗，当时秦国削平天下又何尝不霸道？要想销兵戈、与民生息，该在天下平定之后，到时由我等后进之辈经营，使大清基业永固。”
岳乐一愣。
黑云压城城欲摧。
眼看岳乐不说话，尼雅哈又道：“等攻下大同，击杀唐节之后。睿王系社稷于一身，是不会亲自南下的，在我想来，应该会封你三哥博洛为主帅。
这一路而来，魏几悦每每以审视的目光相看，让人不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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