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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受惊，不停打着转。
次日，博洛派兵往山林间打探情况，回报说那股溃军在华山峪五里关处重修关城。
清军追上去，山上有箭矢射落下来，眼看山林间黑黝黝的，也不敢继续追。
他不能任由这些人这样闹下去，潼关与主力大军之前的粮草、军情往来总不能任他们劫断。
吃过之后，杨忠定目光看向那兵士背上的大包，觉得这五个人的一顿饭也没吃掉这包里多少东西。
突然，山林里窜出一队锐卒，举着火铳大喝道：“放下武器！”
多尔衮一走，当天夜里，那股就跑下山打劫清军的粮草。被发现之后也不交战，一人扛着一袋粮草就往山里跑。
终于，饭造好了，溃兵都没碗，各人用头盔装了三大勺，狼吞虎咽起来……
他被缴了武器，心下有点不安。
不多时，关门打开，一员老将领着人走了出来，正是唐伯望。
杨忠定枕着双手躺在草地上，感到很迷茫。
说不投吧？士卒们是什么心思他也看得出来。
杨忠定目光看去，这些兵士都未披甲，用布条把小腿绑着，装扮与普通士卒不同。
他这一句话之后，对面陡然又是一声大喝，两个瑞军装扮的将领从林间转出来，手中亮出一道令牌。
“胡说！怎么可能……旗令是什么？！”
“居然把蔡真悟调过来了？那河南不就空虚了吗？周衍身边也没人护卫了……”
博洛坚决反对进山，称“此必是诱敌之计！”
他见到有几个中军大将，有心想问一问陛下发生了什么，却被禁止聊天。
这是‘千日防贼’的办法，但一群溃兵只靠抢粮，能在山上呆多久？十天半个月也就饿死了散了。
杨忠定又见那些清军解下头盔，却是汉人发饰。
正好看到王笑在一个年轻将领肩上拍了拍。
“没有旗令……没有旗令……将军，怎么办？”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足见他很了解唐芊芊。
“肯定是不会跑到渭南来决战的。”
“报！有瑞军正在收拢溃军，在华山附近集结，预计已有八千余人……”
还能怎么办呢，就当是女婿给老丈人戴孝了。
——唐中元要能做到这些那就不是唐中元了……
王笑叹息了一句，又道：“同时，你父皇犯的错也太多了。他不该怀疑刘循，这人看起来只是一个谋臣文官，但他跟随你父皇近二十年，在军中威望、人脉都不同寻常，这种时候动他，必然要牵扯一大堆部将，导致整个大军管理体系的混乱……虽然一开始管理得就很混乱……”
他虽然只是一个千夫长，却也听说过一些消息，无非是七殿下和北楚靖安王是相好的，而唐伯望将军统领的是七殿下的亲军，如今看这样子，这支兵马怕是从北楚来的。
杨忠定心想，最好明天王笑出面，招揽一下自己。
他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只好派出兵力守备各处道路，防止溃兵侵扰。
然而，十天半个月之后，那批溃军还在华山上，并没有被饿死……
杨忠定知道那叫海带，上次北楚使团来议盟，就有带这个东西，当时还发给他一个肉罐头，十分好吃。
“吃饭？！”
“多放点呗。”有溃兵低声道。
一群溃兵躲到山林，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唐芊芊点点头，像是释然了许多。
没有粮草辎重，风餐露宿的能做什么，没几天就散了。
捞完之后他舔了舔，腹中更饿……
他奋力收拢了两百亲兵，不敢再向西逃，转身向南撤去。
“住手！都看清楚了，自己人！随我等去见唐伯望将军！”
唐芊芊同时也明白了这些，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像是有些抱怨地嘟囔了一句：“活到头都不肯听我的劝……”
拉不下这个脸子，或者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没那份心气了……
王笑心想，莽夫才会跑来决战。
“都起来吧，随我去见七殿下，以及……驸马……”
两百余人缴了刀兵，随着这队锐卒一路兜兜转转，进到一个峡谷当中。
王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又有种讨厌又熟悉的感觉……
蔡悟真？
那年轻将领的脸色马上垮下来，想说些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眼看唐芊芊默然了良久，他问道：“难过吗？”
他又往锅里洒了几块薄薄黑黑的东西，气味更香了。
太子已立，陛下尸骨未寒，自己转头去投靠楚军……被一顿饭收买了……
又往前行五里，有一个废弃的关城，名为“五里关”，为华山天险第一关。
他知道对方先吓自己一跳，为的是试探，不由暗赞了一声。只感峰回路转，心中惊喜。
谁都不傻，自从今天的一顿饭就能看出来，大瑞朝和人家北楚的差距在哪里。
每五个溃兵由两个兵士看管，其中一个兵士拿着火铳守在一边，另一个则背着个双肩大包，从包中拿出锅、火石，以及……粮食！
“担心儿子吗？”王笑问道。
王笑说完，带着人转身就走了。
那兵士也不应，丢了一块白色的方块，却是米面，不一会儿就泡胀开来，满满一锅。
他隐隐意识到，北楚绝不是对大清攻打瑞朝坐壁上观，这分明是搏命的架势……
他心中稍安，连日的疲惫袭上来，沉沉睡去。
有着七殿下这层关系，投奔过去，道义上也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说不上来。”
“不带他们？”
然而前方的溃军渐渐涌过来，终于还是冲溃了瑞军右翼……
唐芊芊不想陷在这些情绪里，问道：“是不是从一开始父皇就注定败亡了？”
那些人议计着，憋了好几句说辞出来。
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平时相处已少了些最开始时的调笑，多了些默契。
“圆圆姐和花枝顾着，会带他逃的。”
杨忠定抬眼望去，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将计就计，让刘循回信给多尔衮，卖个破绽、打个埋伏，再吃他一波兵力。”
包括他在内，好几个溃军将领，又被带上前。
“那自然是有用的……”
吃过饭，让兵士们安营寨扎，杨忠定和几个别的将领则被带到一起。
王笑想了想，缓缓道：“换作是我，一开始就不会陷至这个地步。早前，宣府一丢，大同就可以弃守了，该让唐节回守雁门关。山西是门户，一定要守，粮草不足可以裁掉那些战力低下的士卒，只保留精兵守险要关隘，而不是迷信兵力，在平原与建虏决战。
“报……函谷关东面出现大股楚军，约摸有一万余人，打着‘蔡’字旗号，函谷关守军急请将军支援……”
唐芊芊道：“总该是有理由的，想必是中了建虏的反间计，父皇和李先生竟没能看出来……”
此时不管是什么情况，先吃了再说！
“抄答案也没那么好抄，瑞朝没有那么高效的执行效率。”
“给本王查清楚，他们哪里来的辎重补给？！”
博洛甚至发现他们还补充了火铳和弹药，换了盔甲，打出旗号自称“振勇军”……
博洛只有两万人，要镇守潼关，加上五里关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只是上华山的路而非什么兵家必争之地，于是他并不出兵去打。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让人稍感安心，许多溃兵一屁股坐在地上，或垂头丧气或无声哭泣。
“那笑郎把他们带到这华山峪来是要做什么？”
……
右翼的将领杨忠定挥刀连斩了几个奔逃的溃兵，还是不能稳住阵线。
说到这里，王笑又摇了摇头，道：“但也没用……怎么说呢，二十万大军，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你父皇以前的打法就是率领两三万精骑打仗，其他的几十万人不过是炮灰而已，这给了他错觉，觉得自己能统驭数十万大军，但事实就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这一仗再打下去，别的不说，粮草这一条就足已压垮他。所以他比多尔衮急，一急就容易出错。”
“天……陛下驾崩了？”
又有零零散散的溃兵被带过来，渐渐聚齐了两千余人。
旧潼关则为十二个关隘取代，称作“十二连城”，到了唐朝后期，制度腐败，未在十二连城设防，导致黄巢的起义军直接从旧潼关的塬上绕到了新潼关的背后，前后夹击攻破潼关。
口水在嘴里打了个转。
博洛迅速看向地图。
他知道有好几个像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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