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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有人扶起摔在地上的老者、拉过那个孩子。
苏茉儿低下头，道：“皇上也许只是一时没想通，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王笑手里拿着画糖却不吃，随手递给秦玄策。
他其实很希望清军能跟自己打一场硬仗，就像以往每一次，清军都希望王笑能和他们打一场硬仗。
“什么？”
那老子的孙儿抬头看去，被年轻人那笃定的气质深深吸引，莫名地就感到崇拜，也不知是为什么。
老者连忙上去劝架，嘴里道：“都别打了，都别打了……他不过是剃了头，平时并没……”
王笑逼近京城；济尔哈朗却背叛了她，还带走了八旗精锐和福临。
她掌握的只有一群臣子以及三万多的汉八旗。
布木布泰轻轻拿了拿，试着从他手里把陶响球拿开，最后还是放弃了……
“可是……娘娘真就这样让济尔哈朗把皇上带走吗？”
“禀晋王，九月二十五日，布木布泰在京城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乾’……”
……
“放心，我从山东来，知道山东之法。”年轻人又道，语气莫名地让人信服。
他嫌这东西糖分高、容易发胖。
“这……”
“没什么法不责众，谁打人谁赔，不管是多少人。这里往后是楚朝治下，县衙自然会依法处置。”
“原本我也打算退回盛京，到时候，大清依然在我的掌控之下。而济尔哈朗让福临与我决裂，这是壮士断腕，把我、以及所有不忠于爱新觉罗的奴才都舍弃在关内。
“禀晋王，衙门已派了人来处理……”
有乡民指着这年轻人问道：“你干什么？你也是汉奸吗？”
人群爆发中惊呼声：“哇……这是斩杀多铎的大将……”
一名老者念着诗走过长街，目光望向城头上飘扬的楚旗，露出欣喜的笑容，眼中却有浊泪流下。
“咳咳。”
“他若当自己是一个孩子，也不会派人来杀他的同胞兄弟。”
孩子的大哭声在长街上响起。
越是危急之际，她越要在奴才们面前每时每刻都保持强大，不能露出一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否则，孤儿寡母马上就要被人轻视。
而且，王笑对她的态度，她也不能如实地告诉奴才们。
别说大夫，就连老者自己都觉得荒唐，忙不迭从袖子里掏钱。
“是，末将后来也和他们好好说了。”
“我想保护福临这个人。”布木布泰道：“而济尔哈朗，他忠于爱新觉罗。”
这年轻人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却还能让人感觉器宇不凡，可惜脸上长了个红色的大胎记，坏了本来英俊的相貌。
带着这样的呓语声，她站起身，走到帷幕旁，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对于布木布泰而言，目前的局势很不好。
“好，好，带你买画糖……”
“咣铛”一声响，大夫手里那个装草药的碗摔在地上。
“那爷爷为何念那么悲怆的诗？”
两人往城外军营走去，王笑随口道：“军中将领都在抱怨，抱怨岳乐退兵了，他们少了一功劳。说的好像我们北伐只是为了杀人、为了建功立业。
“猜到一些，但想不明白。”苏茉儿侍立到布木布泰身后，给她捶背。
“嗯。”王笑道：“你对待百姓要更有耐心一些，他们有的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许多道理不懂，他们感受到城里的气氛，想要参与进来，又不知道怎么做，听人一喊，就想要‘除奸’，未必不是想尽一份力。错当然是错的，但你也不要光骂他们……”
因为她是女人，在朝堂上天然处于弱势。
不同的是，就算清军不敢正面对决，王笑也不会暴跳如雷。
“太后娘娘……”
“爷爷，你怎么又哭了？”说话的是个八岁的孩子，正拉着老者的手。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谷老八一愣，嘴里的粗话就收了回去。
秦玄策有些羞愧，因为抱怨岳乐退兵抱怨得最多的人就是他啊。
秦玄策绕过长街，在街角处见到王笑和一个小孩子正说说笑笑，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画糖……
摇篮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手里握着一个陶响球，睡梦中也不肯松开。
“你平时要是再那样只顾着推牌九，以后遇到刺客我还要保护你。”
“轻些，出去说。”布木布泰走到外间，轻声道：“怎么了？”
布木布泰低声叹道：“我好希望他们兄弟俩能和睦相处，但这个梦碎了啊。”
“老朽这里有药费。”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的，建虏在的时候闷不吭声。等建虏走了，倒欺负起同乡来了？！有本事了是吧！”
王笑一愣，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问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认为，他们只需要知道她和王笑有一个儿子，这就够了。
布木布泰淡淡道：“济尔哈朗又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走，这是他自己选的，在他额娘与爱新觉罗家之间，他做了选择。”
她于是拿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子，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不用。”年轻人摆了摆手，又道：“你们可以信我，先治伤吧。”
布木布泰反问了一句，道：“我能调动的只有宫城守卫、京中汉八旗与绿营的部分兵马，而八旗精锐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嫡系，听济尔哈朗调遣，如今他又把岳乐调回来了。
“孙儿懂，王师收复固安，爷爷喜极而泣。”
“呜呜……你们不要推我爷爷……不要推我爷爷……”
他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外面的事，县衙处理了吗？”
爷孙俩走到地方，却见一片混乱，那个卖画糖的正被一群百姓围着扭打。
这点皮外伤，医药费也不值几个铜板，那大夫于是点点头，先给那老者与摊贩分别抹了药、包扎……
来的是楚军一个把总，名叫谷老八，临时负责固安县的防务，正好在附近巡查，听说这边有人闹事连忙赶过来。
王笑道：“我们北伐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
……
那边老者被扶到医馆，却见那年轻人请了大夫给自己和摊贩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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