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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死骗我们的对不对？”朗保富喃喃道：“他堂堂晋王，怎么可以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装死蒙骗我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索尼在延光九年入了内院任文事，其后并未从军，其子年少，未随清军入塞攻掠。索尼还有一个叔父，罪任也不大，又通晓蒙古事，留下听用……其余家人皆未追究。”
在这年头的价值观里，哪怕他们出谋划策害死数百万人，罪名也比不上今天刺杀王笑一个人。
清洗过后，鲜血染遍了天坛内一块又一块青砖。
那好，来玩。
在这时代的价值观里，范文程、索尼等人以前做的事，其实不算什么大罪，只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他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成为大乾朝兵部尚书、总督京营十二卫，算是年轻权重了。
“我是庶子，我阿玛……不，我父亲没给我起汉名。”
冯伯衡好恨他。
索额图正不知怎么办，忽听身后传来杀喊声，转头一看，只见丹陛桥那边许多蒙古人涌过来，试图从天坛东天门出去。
下一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们这些人效忠清廷时尽职尽责，投降了，本该摇身一变成为楚朝的高官才是。
舒爱星道：“虽然有几个叛逆，但大乾朝是真心投降，还请张将军向晋王美言几句。”
他现在回过头看，整件事都那么可笑，王笑的阴谋简单又明显，一点也不难猜。
“延光元年，索尼随皇太极攻锦州，在宁远打粮；延光四年，清军在京畿掳掠、他随军入塞，亦有参与；延光五年，他攻破永平府；延光七年，攻掠山西大同等地……”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楚军交战，与他想象中不同。
“末将领命……”
他终于停止了颤抖。
耿当又问道：“他家里人呢？”
索额图听得懂一点蒙语，听到他们说的是“趁乱抢他们的财宝、女人……”
其实他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很有理想志向，至少比那些一心只想苟全的老狐狸们要有骨气。
许多人欢呼起来，但其实……他们都不怎么惊讶。
耿当看了看，见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也没太为难索额图，一边处理着军务，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光耀带着如狼似虎的楚军来回穿梭，捉拿、处死那些‘叛乱’的余党。
冯伯衡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道这种满人元老都死不了，自己就更死不了了。
声音颇大，大家都能听到。
冯伯衡大惊失措，一把推在面前的楚军身上，想要逃开。
他们的整齐划一，站就是站，射击就是射击，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舒爱星又道：“是，我会守好天坛，不会让乱局扩散到城内。张将军请便……”
我会把京城的民意赢回来，同时还要赢得光明正大杀你们的名义；
他的父亲索尼今日在天坛北面的祈年殿负责典礼的后勤事务。
索额图跌跌撞撞地走着，想到父亲的死，又想到家里几十口人以后真要由自己和大哥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就是这一声“请便”，很快就是百余人被捕，或人头落地……
反观如今，王笑一定要追究范文程等人，反而是王笑坏了规矩，是“气量狭窄”。
……
就连阿布奈，那个看起来傻呵呵的、一根筋的蒙古莽夫，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也是冷眼旁观。
“晋王！”
比如汉末之时，贾诩献计李傕、郭汜攻破长安，害得数十万人尸遍长安，民间‘相食略尽’，可谓‘汉贼’，曹操追究他了吗？
索额图一愣，抬起头，又问道：“将军不怕我心里有怨念吗？”
郝希福就这样被带走了。
否则若真算起来，就这几年的仗，王笑的仇人都有几十万个了。
冯伯衡抬起头，见又是两个楚军，他整个人就僵住，好不容易才挤出讨好的笑容。
他策马走到张光耀面前，抬高了音量，问道：“发生了什么？”
从小他听到的故事都是大清将士天下无敌。也不知为何，后来风向就慢慢变了……
“别怕，要不了你的命，但你要再被查一查……”
王笑揉了揉脑袋。
耿当有些无奈地看了索额图一眼，道：“好了，俺能给你打听的都打听了，去吧，去找你兄长和你叔爷……”
一句话，全场的乾朝文武大惊失措。
“是！范文程现已伏诛，末将从他身上搜出一份参与者的名单……”
“……”
“嘿，你这孩子……”
耿当不了解那些有很多个妻妾的人是怎么想的，也没就此多说，挥了挥手，让人把索额图带走。
……
往后青史有人骂贾诩汉贼，亦有人赞他多谋。
王笑没有再看范承谟和朗保富，只吩咐了一句“把他们的嘴堵一下。”
一把刀径直抹过冯伯衡的脖颈，血涌出，他栽在地上，身子不停抽搐。
话虽如此，但叛逆是重罪，一般是要诛九族的。
他抬脚，把范文程的尸体踢翻过来，探手往他怀里一摸，摸出一封信纸，当着所有人的面摊开来。
他以前看武侠小说，‘为父报仇’之类的桥段很多，杀了人就要斩草除根之类的。
平心而论，他认为范文程入关以后主张仁政，这是有功的；他认为当官者善待子民就是好官，不论他仕的是清朝、还是楚朝。
范承谟想哭，但感觉心都干裂了，哭都哭不出来。
“我们在查今天叛乱的事。”
“砰！”
父亲说过“只要平安度过今天，王笑不会再有名义对付我们”，但他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他接连退了好多步，满脸都写着惊恐。
十三岁的索额图还没多少家国情怀，只知道陛下是主子，而京城是主子的财物。现在邀请来的客人要抢主子家的东西，这让他感到颇为生气。
“王笑！”朗保富大喊道：“一天到晚装死骗人，算什么英雄？”
耿当大乐，又问道：“那你起汉名，怎也没换一个好名字？”
只见跑在最前面的蒙古人才冲出东天门，迎面就是一阵铳响，直接将他们打翻在地。
圜丘内的惨叫声许久没有停过……
——不怕不怕，没事了。
就连那些所谓的‘愚民’，脸上看着蠢兮兮，该逃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老……老夫没入塞过啊，老夫自崇德元年……不，自延光十年起，一直在内院任职，平日……平日都是出使蒙古诸部、编户口、定旗制……”
“砰砰砰砰……”
“耿将军，捉到一个孩子，看起来是乾朝侍卫……”
自古朝代更迭，士大夫们换君主的事，哪管脚下死多少蝼蚁？
张光耀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王笑既没有株连他们，也不担心这些孩子以后找自己报仇。
众人目光一转，只见王笑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
他猜到王笑要清算的多是一些曾经随清军入关烧杀抢掳之人。
“杀你做什么，俺们不兴连诛那套的。”
索额图想要去提醒父亲，王笑又装死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没有装死啊，我刚才摔倒了，晕过去了，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的乾朝百官都呆愣愣地立在那，看着这一幕，他们隐隐预感到有些不妙……
耿当也不避着索额图，道：“说吧。”
索额图这两年时常听人家说北楚的兵马如何如何凶猛，他却颇不理解。
我会让你们看看何谓阳谋、看看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到底谁才有资格玩阳谋；
他张开嘴，是哑然地嘶喊……
张光耀则只有十八岁，军职只是参将，但不管是战功、权柄，还是浑身气势，都已压了舒爱星一头……
……
那亲卫说到这里，又道：“这次的叛乱，索尼亦有参与，张将军派人捉拿他，他拒捕，现已被手刃……”
“咦，你为啥叫这名字？”
然而他才跑到祈年门附近，就看到前面站着一排楚军，拦住了去路。
他从未想过打仗是这样的，呆板无趣，却很强大。
“我没有！”
索额图跑过长长的丹陛桥。
冯伯衡以前是楚官，早早就致仕还乡了，是在清朝定鼎燕京之后才投奔到京城、依附多尔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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