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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十岁但已经‘极巧慧’的孟克青忽然跑了上去，用蒙古语向吴克善问道：“阿布，这人就是王笑吗？我可以嫁给他吗？！”
王笑往前走了一步。
她赢来的。
“抱抱……”
“……”
“是……”
王笑闭上眼，听着小柴禾的禀报，沉默了好一会。
她姑姑是大清的太后、大乾的女帝、大楚的晋王妃，以后未必不能再次当上太后；
于是，王笑又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以布木布泰的野心，可能会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仔细一听，是苏茉儿在与人争吵。
下一刻，吴克善被箭支射中，摔倒在地，痛呼一声，却是高抬起手喊道：“没事没事，没有箭簇……小妹，大哥错了，大哥对不起你，但大哥也是为了保护你……”
比如，王秫是个会享受的，在家里修了几个亭子、阁楼，冬暖夏凉很是舒服。
她依旧背对着王笑，但仰了仰头。
“晋王已经是你阿布的安达了，你不能嫁给他。”
王笑上辈子虽然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但此时却觉得自己与布木布泰像是一对离了婚却还要碰面看孩子的夫妻，颇为尴尬。
但吴克善一巴掌拍在她的蒙古圆帽上。
王笑觉得，这个时候一个还能保持冷静的女人比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要可怕。
“关你什么事？”
这是她提完了条件与要求、给王笑时间考虑的时候，因此说些别的话题。
“那我呢？我做错了什么？”布木布泰道：“你说清军入塞，杀得你们楚人生灵涂炭，好，但这难道是我、一个被冷落在大清宫里女人决定的？”
但考虑过后，这‘每六天陪孩子一天’的条件只能留给布木布泰。
她抬头，看到王笑走了进来，许久都没有动。
他已经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当时的少年郎了。
“是，你不知道。”
但‘极巧慧’三个字，颇见孟古青的个性……
那边苏茉儿往屋里走了一趟，出来对王笑道：“陛下让你单独进去。”
“他在京城有一间卓礼克图亲王府，但这次来没住进去，现在人在四夷馆。”
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对，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女人。”
“时间太巧了，太像是你在骗我……”
带着孩子回科尔沁？到时科尔沁还不是她说得算。
孟古青这才有些慌，连忙让侍卫去守。
……
这女人在关内走到穷途末路了，还不甘心失败，还在试图挣扎。
“就算是对你，我三次可以杀你，却都放过你……”
布木布泰又道：“福临继位以前，我不过只是一个联姻的筹码。而且，是你帮着我把福临推上皇位的。
许多事她还不懂，但又懂了一点……她从小就最喜欢海兰珠的故事，海兰珠和姑姑哲哲一起嫁进皇宫，然后宠冠后宫。
可惜，孟古青小时候也见过皇太极，认为这位‘姑姑的姑父’那痴肥的样子太让人失望。
“哼，姑姑一定是知道了阿布想让我嫁给王笑，她吃醋了。”
“我为科尔沁宰桑之女，联姻建州，使部落安定二十年，无愧于我的族人；我为人母，扶长子登上帝位、悉心照料幼子，无愧于我的孩子；我为大清太后，稳定朝局、辅佐幼主而不专权，无愧于社稷；我为大乾皇帝，守中华定制，保全京畿百姓免于战火，无愧于臣庶；就算是对你……”
“我暂时没别的地方可以去，玄烨又病着，想在这里呆到他病好，到时，你若肯放我们母子回科尔沁，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你若想从我身边带走他……玉石俱焚而已。”
到了傍晚，忽听府门外一阵喧闹。
他也不管这小女孩听不听得懂，一把将对方提溜开，往内院走去……
其实王家西府的院子并不输东府，有些地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怕什么呀？
嗯，孟古青当然不会吸王秫的烟斗，却喜欢拿那杆金制的烟杆敲人的脑袋。
哪怕全盘皆输了，她还是在努力保持着冷静，试图为自己和孩子找一条出路。
“以后每六天，我可以让你陪他一天。”
于是“姑父”就成了威风霸道，又多情温柔的男子的代名词。
她父亲是科尔沁的亲王，就算大清朝败落了，科尔沁的实力又没损伤多少，谁敢动她？
“或许是这屋里没那么严密，不像宫内那么闷。”王笑转过头看着王玄烨，叹道，“又或许是宫内的材料用了太多水银和丹砂了。”
“不行，我的孩子我必须带在身边。就你今天漠视他的做法，我绝不答应把他给你。”
对于这些，布木布泰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去调些高手来，我亲自去一趟。”
“就算你以为是哪个女人唆使皇太极入关，后宫里，元妃钮祜禄氏、继妃乌拉那拉氏、皇后哲哲、宸妃海兰珠，大贵妃娜木钟，哪一个不比我地位更高、更受宠？我算什么东西？千里之外的生灵涂炭，你凭什么认为全是我的罪过？
“把我的马牵来。”
——真麻烦。
“围我家？他们怎么敢？！”
“我也说了，你休想从我身边带走他。”
“够了，别在拿这个借口挟制我，你已经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了。”
王笑顺着布木布泰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孩子正躺在那。
再回过头，只见榻上的孩子已经惊醒过来，他似乎想哭，但却没力气哭，只是握着布木布泰的手指头。
吴克善面露尴尬，往院子里走去，嘴里还喊道：“小妹，晋王来了，你就出来受降吧，我和他结拜了，他不会杀你的……”
王笑又上前一步，道：“找御医看过了？是风寒……”
“嗖”地一声，一支箭从屋中激射而出。
这日，楚、乾两朝在天坛举行受降典礼，孟古青没当回事，依然在府里喝奶茶、看戏。
一张弓已经被丢在地上，布木布泰低着头坐在榻边。
“你想软禁我？”布木布泰淡淡道：“孩子呢？”
王笑听了，确实有些反思。
他没想到布木布泰会跑到那个地方去……嗯，或许是想到了，但有些不太希望她过去。
王笑道：“你就当是我恨他们好了。”
“格格……不，郡主，不好了，楚军把府院围起来了……”
王笑的目光落在他虚握的小手上，默然了一会，道：“我不知道他病了。”
“阿布骗人……呜呜……我就要嫁给王笑……呜呜……我要嫁他……”
“晋王，只怕有危险……”
……
王家的格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侍卫大惊，忙喝道：“保护晋王！”
走到殿门外，王笑目光望去，觉得这空荡荡的皇宫要走好远啊。
……
“伤寒，请了许多大夫看过，御医和民间的大夫都有，在宫里一直不见好，今天出了宫来这里，傍晚喝了一副药，现在倒是转好些……”
但小院前却没什么侍卫，只有一个嬷嬷端着脸盆从屋子里出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反应，直接跑去泼水。
接着，呵斥声渐渐向前院这边逼近过来。
“是。”
这句话蒙古腔调十足，却也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他的蒙古语水平。
“就是给他换换气。”王笑道：“他病得怎么样？”
“阿布你骗人，你说过要让我嫁给他的！我就要嫁给他，就要嫁给他……”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把怀里已经睡着的王玄烨放在榻上，说话的声音又更低了些。
自从在盛京一别，已三年四个月十八天，他高了些、壮了些，多了许多英武之气，也威风得多。
他必须给她留一点希望，以防她发疯。
她看到了吴克善，也看到了走在吴克善身边那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他看着这屋内的物件，又想到了缨儿。
布木布泰道：“那你就杀了我们，你也休想再控制科尔沁与蒙古。”
他努力伸着手，想要布木布泰抱。
王笑道：“我不可能让你把孩子带走。”
见孟古青一脸鼻涕一脸泪地跑过来想拉自己，他避了避，用蒙语淡淡说道：“希望你这辈子免于被幽禁深宫的命运，成为草原上自由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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