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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会死更多人，会有更大的阵痛。但变革必会流血、必有阵痛。默守陈规的安全感只会把所有人拖进消亡……”
周翰亘又怒又怕，脸上的肉不停晃动着，嘴里不停道：“你不会成功的，你不会成功的……”
周翰亘停下来唠叨，眼睛却已发红，瞪着王笑。
所谓‘天子’，授命于天，替上天牧四海之民。但现在天呢？天都没了，何来天子？
周翰亘愣了愣，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大殿上供奉的牌位。
他从来没把这些宗亲放在眼里过，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手中的权力，他杀掉周翰亘就像杀掉一头猪一样简单。
王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周翰亘，仿佛第一天……他确实就是第一天认识周翰亘。
他们还会发现，没有皇帝也可以，没有皇帝更好。
“我认真的，你活的像猪。而且，我也不愿我的子孙，一代一代被关在这紫禁城中，一代比一代不能生育，一代比一代短命，最后活成阳萎，像小丑一样被万世围观、耻笑，被人当成傀儡一样掌控。
“在这一两百年前，布鲁诺已经被烧死了，因为他说地球是绕着太阳绕的；而麦哲伦也环游了世界，证实了地球是圆的……那么，在我眼里，皇帝这个东西的理论基础已经开始崩塌。
仿佛只有它们能给他勇气。
他已经明白过来，这大殿内的人都是被王笑筛选过的，岂会承认皇帝就是一块木头？
他更有兴趣与周翰亘聊一聊了，于是走上前一步。
“晋王，你真要谋朝篡位吗？”
周翰亘反问道：“你是个疯子？”
“痴呆，你果然是个痴呆……疯子……”
“够了。我若要篡位，一个活着的陛下，岂比不是比一块木头好用？”
殿门被关上，只留下周翰亘与王笑。
因为王笑认为，这是自己的工作失误，都在南苑行宫准备了好几天，但还是有人指出“这个木头不是皇帝”，原本今天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大航海、启蒙运动、工业革命，天翻地覆的浪潮已经开始，它会日新月异，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想像。我希望我的子孙后代能投身其中，而不是害怕，害怕科学会剥夺他们的皇权。
“我不信……我不信……陛下为何要走？没有理由要走。”
“王笑，你……你要谋朝篡位！你把陛下弄到哪里去了……你……你……”
而汝庄王名叫周翰亘，他既不荒淫无度，也没有一腔热血，算是中人之资。
王笑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开玩笑，道：“我若说陛下变成了一块木头，你信吗？”
关键就在于这‘为乱’二字，欲谋朝篡位。
“汝庄王何出此言？陛下就在这里，安然无恙。”
王笑拍了拍那个披着龙袍的木雕，像是在拍着皇帝的脑袋。
“你都要杀我了，还在逗我玩吗？”
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主动投奔北楚的藩王之一。
他只是希望这次能少杀一点。
“我不会死啊。”王笑道：“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我二十二日就知道陛下不见了，于是下令停在南苑，到今天二十八日，我一直都在做准备工作，皇宫里、京城里，全是我的人。
王笑默然了一下，像是有些惊讶于这个大白胖子的选择。
流寇攻打汝州时，他带着一部分家财逃了。
“汝庄王，你眼花了不成？陛下不就好端端地在这里吗？”有人应道。
王笑又道：“我很开心能和你说这么多，我很少能跟人说这些。虽然我们是第一天认识，但我把你当成可以聊心里话的朋友。”
“因为有一个人开口说了‘这不是皇帝’之后，他若不死，马上就会有第二个人开口说。”
王笑只好自言自语道：“和你不同的是，到那时他们会发现，皇帝是活人还是木头都是一样的。
“王笑反了！王笑要造反了！”
周翰亘看着殿中那块披着龙袍的木头，只觉得……疯了！
“呵呵。”周翰亘哂笑起来，他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楚朝历代君王的牌位上。
“这块木头不是陛下，王笑，你把陛下交出来，否则就是谋逆大罪！”
他比一般的藩王要聪明一些。
他聊天的兴致渐渐上来，又道：“我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蛮高兴的。木头真是太好用了，它听话，不会出任何意外，从长远来看，这是最省事，也是最省人命的办法。而且，它还不会生孩子……”
周翰亘倒是愣了一下，道：“你在耍我们玩？为什么要这样？哪怕你自己篡位……”
当然，这事必然要杀人，也许要杀很多很多人，避免不了。
安逸的生活给了周翰亘痴肥的体态，难得的是他也肯读书，读得还算不错，但毕竟不用考科举、不用谋生活，也就是“不求甚解”的水平。
王笑皱了皱眉，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说陛下是木头。”
“因为陛下不答应禅位给你，所以你弑君……对，一定是这样，你自以为收复中原是大功，妄图篡位……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弑君……”
“否则我只能杖毙你……不承认这块木头是陛下的人，只有死。”
你没被调走，很抱歉，因为我不认识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住口。”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
周翰亘喃喃道：“为什么？”
知道吗？我等着那一天，等着有人来劈碎这块木头、劈碎这个皇帝。到那时，我才算是成为了弑君者……”
这一句话之后，是死还是活，他把选择交给了周翰亘……
“如果再早一百年，我就自己当皇帝了，但现在已经是十七世纪中叶了，太晚了。”
“是啊，汝庄王眼花了。”
“篡位当皇帝吗？”王笑道：“太晚了啊。”
周翰亘不明白。
“王笑！你把陛下怎么了？！”
“六天前，陛下逃脱了北上的队伍，离开了。”
“是你害了陛下，你害死了他，你要篡楚！”
第一天进京，他就被安排在宗亲之中，在太庙的大殿之外参加祭祀，忽然听到大殿里面有动静，他跑过去一看，便看到……陛下成了块木头？！
王笑却还是很平静，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毁掉这个封建王朝，我必然会毁掉它的。”
周翰亘身为宗室子弟，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再害怕王笑，也不得不站出来。
于是，周翰亘不回答。
周翰亘吼道：“你去死啊！”
大殿外面，夏向维眯了眯眼，看着殿门处的背影，忽然明白了老师说的‘保护他们’是什么意思。
“王笑，你去死！你不仅要篡夺大楚的社稷，你还要毁掉它！你怎么敢？！怎么敢当着我大楚列祖列宗的面说这些？！
但王笑还是给了周翰亘两次机会，甚至摒退旁人，亲自向他解释。
他又看向了周翰亘。
“是，臣等告退。”
或者他们永远只懂得享受着我给他留下的……过分的馈赠，一辈子只会在皇权日渐衰落的年代里恐惧着失去那些他们本不配拥有的一切。
他看了一会，才低声道：“你要杀我，就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抬手指着王笑，气得浑身哆嗦，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
“你们都下去。”王笑道，“我与汝庄王单独……陛下与我，要和汝庄王聊一聊。”
王笑道：“我需要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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