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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寻找着王笑的身影。
“陛……陛下……”
他莫名地感到有些欣慰，觉得大楚还掌握在晋王手上，那自己的抱负总有实现的一天，哪怕不是在自己手上实现。
侯恂脸色一板，更显严厉。
匆匆一瞥之后，他的头被王笑摁着，正对着那龙椅。
“晋王不见我吗？”贺琬向一名熟识的官员问道。
“我问你这是什么？”
“孩儿真不知道那是有夫之妇，当时是因为孩儿推行新政，这才被人下套……”
贺琬听都懒得听，他知道对方瞧不上自己，而自己也瞧不上对方。
这殿内冷冷清清，只有他与王笑，以及帷幔后的皇帝。
……
“这……是龙椅？”
他这些年发福得厉害，加上长年出海造成的关节炎、风湿病使他走起路来显得格外吃力。
“儿啊，我含辛茹苦供你读书，把你培养成这样人品才华放眼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英才，不是为了让你在女人肚皮上打滚的。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唉，你看看人家姚启圣，一个贰臣……贰臣……马上要骑到你头上了……”
这让贺琬感到不安，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这让他感到巨大的失落和彷徨，他预感到自己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侯方域强忍着哈欠，道：“孩儿在公衙忙到现在，才回来换身衣服准备早朝。”
“美洲金矿产地的发现、土著居民的被剿灭、被奴役和被埋葬于矿井、对东印度的征服和掠夺、非洲成为猎获黑奴的场所……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
维护贺琬的，主要是在海贸中受益的一批官员，他们在法理上一直处于下风，一直以来的策略就是上书请封王康为郡王。
他琢磨着这些，在皇宫前下了轿，走进宫城，在金水桥南站定，准备参与到北楚这场改变国策的早朝……
“下套？你平日是什么样的当我不懂是吗？！”
反观自家儿子，跟人家年纪差不多，文章、才华、人品、相貌样样远胜于姚启圣，可有什么用？
贺琬应道：“臣知罪。”
——听说晋王近来在物色在身边随行的佐官，品级虽低，却是能得晋王亲自磨砺，远的不说，前年有个叫辛宜学的小官随晋王在山东逛了一圈，这两年仕途就极顺……若能替儿子谋到这个差事该有多好……
这一刻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努力想从王笑的声音里听出一点什么，想知道王笑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但王笑的声音很平淡，他什么都听不出。
这次，对贺琬的处置比他想象中要重得多……
“父亲，孩儿知错了。”
贺琬只觉脑袋里一切迷糊，这边还在想着眼前的陛下是一个木头？完全不明白王笑在说什么。
乾清宫，贺琬踏步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侯恂也爬了起来，换上一身官服，准备要去早朝。
话到这里，侯恂恨铁不成钢地直摇头。
“又是她们在使绊子？”侯方域也不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了，道：“我相信香君与她们不一样，父亲，我们清流文臣何惧这些权阉？”
侯恂忽然又想起一事。
五丰街上，打更人敲过四声更鼓。
走到大堂，就见次子侯方域无精打采地上前，行礼道：“见过父亲。”
“既然如此……”
侯恂有些不悦，道：“你昨夜几时归家的？”
王笑说着，拎着贺琬，重重将他摔在地上，又是一脚踹上去。
身后那个士大夫还在铿锵有力地念奏章，无非还是‘孔曰成仁’那一套东西。
“不成器的东西。”侯恂道：“我叫你不要再去纠缠李香君，你听了没有？”
然而，前方一名太监小跑上前，喊道：“贺大人，陛下召到你乾清宫……”
侯方域如今已依着侯恂的意思娶了一个官宦小姐，但他对妻子毫无感情，心底始终还是想着李香君，希望能纳她为妾。
侯恂是文官，站在左边队列中间。
贺琬被摁着头，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木头雕像？
“贺都督……不是，贺……唉，先出宫吧，回去休息两天，我们会再为大人求情。”
王笑又道：“知道为何连陛下的龙椅都不是真金的吗？因为我们没那么多黄金，因为我们楚朝现在年产黄金不过万余两。”
侯恂眼看时机到了，高声喊道：“贺琬无视朝廷法度，擅自苛剥奴隶，上下贪贿，狂心益悖，合该重罚，以儆效尤！”
这一刻，皇帝在他身前乘着御辇转向乾清门，晋王在他身后走向文昭阁，而侯恂已经知道谁才是能决定命运的那个人……
侯恂转身上了轿，马上收了脸上的悲伤表情，拿手擦了擦脸，又是一脸肃穆。
茶楼上，无数次回过头看向楼梯的贺琬站起身来，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
“是鎏金，是汞。”王笑道，“知道什么叫鎏金吗？抹金泥涂器上，以炭火温烤，使水银蒸发，是为鎏金。”
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帷幔后的龙椅上有人端坐着，而龙椅旁似还有人站在那……
文武官员分左右两班走进御道，进入大殿。
这是一个避重就轻的做法，但不能用来在早朝上争辩。因此渐渐地，主张重惩贺琬的声音就占了上风。
王笑走上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拉着他一直走到帷幔中，按住他的头。
“来，你不是能耐吗？三百年白银战争知道吗？金本位与银本位知道吗？知道我为什么发行宝钞？知道什么叫信用本位吗？你有能耐找银子是吧？去把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占下来啊，去把各大洲殖民了啊，或者换点粮食、火器也行，你贩卖黑奴赚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你算过了没有？”
而他侯恂，作为扳倒水师总督的领军人物，势必一战成名，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到了午时，文武官员都感到疲倦饥饿。
他低声地喃喃念叨着，又道：“你倒好，问都不问我，自作主张地参与进去，赌上我们泱泱大国的名义，去给西方资本再增添一缕曙光。金矿产地在你手上吗你就贩卖黑奴过去、你手上有殖民地吗你就以为你是资本了？过着给人打工的命、操着资本家的心，帮助人家挖矿、让人家大搞金银套购，你比清政府还蠢……”
贺琬已感觉到身后有许多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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