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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平道：“但要看利益和形势啊，我琢磨着，眼下这局面，孟世威有可能会降了北楚，那我们北上就是自寻死路，不如南下投奔郑芝龙。”
王笑道：“他不是想投降，他想改换一下旗帜，在我们这里继续当他的土皇帝。你记住，改旗易帜不是投降。
而观如今之王笑，立足未稳，尚未登基，再强能强过苻坚吗？
“你也觉得这南边的朝廷要亡，剿不了孟世威？”
一封信由快马送到了孟世威面前。
“孟世威行军五百里，五百里长江沿岸生灵涂炭，事发突然，我们阻止不了。但接下来，安庆、池州、铜陵等地，绝不能再旧事重演……
两人说着，走进军营。
刘佳洛喃喃道：“若死的只有我爹娘，我报了仇也就了结了。但武昌满城百姓，难道还不能讨个公道？”
这些年来，孟世威纵兵掳掠，杀得人少吗？加起来十倍于这次死的人。谁在乎？若不是他起兵造反，青史所书他依然还是国之栋梁。
“孟世威还有多久到安庆？南楚是怎么布防的？”
“见过晋王。”
而且，孟世威很可能联络了张献忠，两边若是联合起来，有可能会形成……”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明白？”
宿州是北楚如今在淮河以北最南边的一个州城之一，再往南就是淮河，对岸就是南楚的凤阳府。
我们拼着将士伤亡惨重，为别人平叛。总觉得像是当了一个冤大头……”
王笑驻马看了一会，没有把这样的小仗放在眼里。
他来，是来阻止孟世威继续东进的。
“谈谈条件也好。”孟世威道。
“孟世威号称百万大军，具体有多少人？”
我强调一遍，这里不是敌国，这里就是我们治下之地，表面上看，孟世威叛的是江南朝廷，但他杀的是我们的百姓，那他叛的就是大楚。我是来平叛的，不是来趁火打劫的……”
齐思平苦笑了一下，道：“公道，哪来的公道？”
秦山河道：“他每日都在裹胁壮丁，如今加上民夫许有八十万众，但我判断真正的能战之兵在二十万左右。”
他武夫出身，回信的内容倒也直白，还顺手给自己挑了一块新的地盘。
……
王笑淡淡道：“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尾大不掉的军阀，不愿意为了南楚折损自己的兵马。所以打算自己当老大，让别人来折损兵马。”
秦山河道：“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招降孟世威。”
我们要的不是这种表面上的臣服，不要是招一群军阀在治下作威作福，维持一个表面上的统一。”
因此，南楚那边每每谈论国事，都是把南楚比作东晋，把北楚比作前秦，一个个都想当谢玄、谢安。
他铺开地图，对照着周围的地形标注起来。
孟世威又咳了几声，好一会才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他本打算秋收之后南征，没想到武昌的孟世威先下手为强，抢在他之前沿长江而下攻打南京。
这绝不是王笑想要看到的局面。
齐思平接过来咬着，又道：“我们不管是向西投奔张献忠、向南投奔郑芝龙、还是向北投奔王笑，其实都是一样的，所求的不是‘公道’，求的是前途和报仇而已。
“所以你的主张呢？”
他要的是一个富强兴盛的国，而不是让江南千疮百孔，然后他再把这千疮百孔的江南并进来，完成一个统一大业。
他喃喃叹了一句，铺开纸墨，开始给秦山河回信。
三日前，孟世威的人到了宿州，欲与秦帅商谈共伐南楚一事。秦帅于是又南下，并让末将告诉晋王，他会设法拖住孟世威，并请问晋王是否答应其受降的条件……”
孟世威、张献忠、郑芝龙、王笑，这些人也都是一样的，乱世中的枭雄而已。要除一个枭雄，只能靠另一个枭雄。这哪是公道？这是世道。”
秦山河拱手道：“不管是招降孟世威、还是等南楚开战，都是更好的办法。敢问晋王是否再三思？”
“两个月……我们收了粮，调动二十万大军南下，至少还要两个月。”
偏偏南楚在他与清军鏖战之至，三番五次地想要趁乱占便宜，结果王笑反击了几次，再加上郑元化开掘黄河……于是在王笑主要精力还放在北边时，也打下了南楚的一些地方。
“是。但如果我们肯招降他，他应该还是倾向于投降。”
孟世威看罢，眉毛一挑，眼中绽出些许喜色，很快，又转为沉思。
“莫说这几个地方，末将估计连南京他们都保不住。”
王笑显得有些不悦，道：“安庆、池州等地，南京朝廷都不要了？”
话音未落，远处马蹄声已然传来。
一千三百年前，“容颜瑰伟、雅量瑰姿”的苻坚通过政变登基，他心怀“统一六合，以济苍生”之志、广施仁政、打压豪强、消除民族矛盾、降服化外蛮夷，终于统一北方。
——自己谆谆教晦，这孩子始终是当成耳旁风。就像麾下那些骄兵悍将，越来越难约束了。
王笑说着，在地图上点了点，从武昌划到九江。
“秦山河呢？”
湖口县。
孟世威心想着这些，叹息了一声。
可能在北楚有些人看来，南楚内乱了，真好。
哦，除了谢玄、谢安，他们还喜欢自比周瑜。
秦岭至淮河一线，是我们常说的南北分界线。
“招降？”
“探子急报，十一日，孟世威部将郝效忠趁夜杀入九江城，大肆抢掠，纵火焚城，城内城外死伤惨重，周围的浔阳、柴桑、黄梅等地也受乱兵洗劫……”
“谁在乎？”
“只怕我们绕不动了……”
孟不拙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报晋王，秦帅已经南下赶往淮河边，他派末将在此恭迎晋王……”
刘佳洛果然明白了。
王笑点了点头，忽然岔开话题，问道：“你是否也觉得，我变得假仁假义起来了？”
“事发突然，末将目前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南楚内乱了，看起来明明是一个火中取栗、尽快平定江南的好机会。
“若无变故，他一个月内必破南京，两个月内就能布置好长江防线、结盟张献忠。”
“还不懂吗？这天下太乱，就是人太多了。他们巴不得死的人更多些。”
“是。感觉吃了大亏。”秦山河道：“孟世威想要攻打南京，我们却紧急调兵来助南京朝廷平叛。渡过长江作战并不容易，五万人对百万大军，哪怕只是二十万能战之师，也会是一场硬仗。
官兵打粮，本来就是常事。不打粮，拿什么平贼？没有人会在乎这些的，你也别想什么公道不公道了。”
“形成三国时孙刘联军抗曹的局面？”
“是。”
北楚是想要先解决北面的清朝，南楚则是连接受挫之后老实下来，战略从“讨伐逆贼”转变为“希望逆贼别再打下来”。
前些年，南楚与北楚本是以黄河为界，王笑一心想着先打清朝，本不欲理会南楚。
“为何？”刘佳洛道：“郑芝龙从不听朝廷调令，岂会北上讨伐孟世威。”
齐思平有气无力地哂笑了一声，又道：“就武昌城这些年，唐中元洗劫了一次，官兵追着他又洗劫了两次，然后张献忠来，然后孟世威来，这两拨人来来回回又洗劫了多少次？
“还有哪些消息？”
“都不妥。”王笑摇了摇头，道：“我马不停蹄赶过来，不是要看孟世威从武昌、九江、安庆、池州一路烧杀掳掠过去。”
楚朝行省中没有安徽，是与江苏合称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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