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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晋王……你听我说……”
大别山逶迤于西北，长江环绕于东南，对岸是黄山余脉，可谓是依山傍水，东晋诗人称“此地宜城”，故安庆又别名“宜城”。
一声声大喊，给安庆城的大街小巷带来一种乱中有序之感。
话到这里，街对面有北楚兵士押着一队俘虏走过。
王笑正从一具乱军的尸体上拨出佩剑，随口应道：“知道了。”
孟不拙看着这一幕，笑了笑，拿起匕首拍了拍刘佳洛的脸。
刘佳洛能感觉到身上的血还在一点点流着，而自己的生机也顺着它们在一点点流走。
孟不拙挥了挥手，有亲兵拿着盐走上去，往刘佳洛的伤口上抹。
他一把提起刘佳洛的头发，道：“告诉我，你服了没有？”
忽然，他愣了一下。
远远地，在安庆城西北方向，有兵马杀了出来。
“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实力。你这个刁民，居然想找我报仇？你自己想想，不觉得可笑吗？”
他恨不得把孟不拙千刀万剐……
“杀了。”
张光耀道：“他家人在南边？”
因为这一仗根本就不是他指挥的，是郝效忠在指挥。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工夫把刘佳洛又拉出来施虐。
城内，却有一列列北楚的士卒大步跑过。
“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吃力地向孟不拙问道：“你为什么要撞翻他们……他们不过是无辜的百姓……”
甲板上又是“嘭”的一声响，他亲眼看到那北楚晋王一脚踹翻了孟不拙，一下把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他既觉痛快又觉不过瘾。觉得孟不拙死得太轻巧了。
刘佳洛兴奋着，也痛苦着，他头发被用力地拉扯，头仰得很高。
“是。”
王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这小吏不无知。我觉得他非常聪明，因为他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看懂了什么是军阀。而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
所以我坚持在下江南之前推行新政改革，这是我区别孟世威的第一点。
张光耀犹豫了一会，还是提醒道：“晋王，战场上刀剑无眼，晋王千金之躯，还是……”
孟不拙冷笑了一声。
“禀晋王，问清楚了，他们几个刚才……”
血从他嘴里涌出来，他眼里却带着兴奋。
“我为何要亲自来？说起来，这确实是没什么悬念的一仗，就算我不来，秦山河也打得赢。”
“这……孟世威绝不可与晋王相提并论。”
王笑说到这里，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道：“我刚才在城中遇到了一个小吏，这个人想要逃到长江南岸去，但找不到船。于是我问他为什么要去南边，你猜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王笑对张光耀一向更有些耐心，也不上马，就牵着缰绳走着，一边随口和张光耀聊着天。
然而那么多船拥堵在江面上，并不是轻易可以掉头走的。
恍恍惚惚中，刘佳洛忽然听到孟不拙扯着声音大吼起来。
如同一窝蚂蚁被捅出来，又有一双大脚踩了上去……
……
北楚将士一直以来都军纪严明，因为有赏罚分明的制度。
张光耀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疑惑晋王为何要亲自过来杀几个乱军。
刘佳洛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死死瞪着孟不拙，恨意深沉。
“都降了吗？”
“你……去……死……”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本来一直都没听懂王笑想说什么。
王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今天，我不仅杀了八个乱军，还杀了五个……我们的士卒。”
“不……不是……都是郝效忠的意思……我我我年轻识浅，在军务上说得不算……”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话。
“你说什么？！”
我们的军费是通过变法而来，我们的士卒已经不需要四处搜刮战利品了，所以我们不是军阀，我们为维护百姓的利益而战，他们也以更合理的税赋供给我们打仗。”
“江南这一仗怎么说呢，不怕这些军阀与我们拼死相抗，只怕他们把那些劣习展现给我们的士卒……”
……
“不是，他家都在安庆城中。”王笑道：“但他是怎么看北楚的呢？他觉得我王笑和孟世威一样。”
直到最后这一句。
孟不拙拿着匕首又在他身上割了两刀，看着亲兵撒盐，渐渐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战船上，刘佳洛的脑袋更加昏沉。
马上北楚士卒上前，押过另几名俘虏审问起来。
孟不拙的哭喊声响起，刘佳洛轻轻笑了一下，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
不一会，城中守将投降，大军涌入城中。
“我主张变法，军中也有许多人不高兴。但若不变法，我与孟世威有何区别？没有区别，不过都是顺从于这世道的军阀。
安庆府城在长江北岸。
那吼声里带着愤怒与不可思议……
军舰毫不留情地撞了上去，径直掀翻了它们。
那支兵马是那样整齐，速度是那么快……让刘佳洛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他虽然只比王笑小三四岁，但却把王笑视为长辈。
当然，这才是常态。我希望的那些，反而是太理想化的东西。
江面上有密密麻麻的竹筏，那是想要横渡长江逃往南岸的百姓。
“晋王……罪……罪臣是……”
“晋王，这人失血过多，救不活了……”
与其说是仇恨，不如说是有一种想杀人泄愤的欲望……孟不拙想要泄愤，但刘佳洛太弱了。
“平定动乱、维持秩序……尽量不要开铳，以免惊到城中百姓……”
“你不配问我。”孟不拙又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把你绑这里吗？”
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皮肤已被晒得通红，血不停地往下流淌着。
战船上“轰”的一声，火炮砸在安庆城头上。
王笑低头看去，见到那个死去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
王笑道：“哪几个？”
“我死了吗？”他喃喃道，“我死了？所以我的魂魄看到了地府的鬼兵吗？”
“我我我我……”
身上的痛楚感还在，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一艘战船上，刘佳洛被绑在桅杆上面。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问秦山河的那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假仁假义？”
黑暗中，他似乎又见到了齐思平。
……
他忍不住牵动着嘴角笑了一下。
此时他一路穿过街巷，终于看到了王笑的亲卫们围在一个巷口。
“是你下令毁掉安庆城的？”
刘佳洛听得出是晋王的声音，努力张了张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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